……她分明是怨她的,看白芍这样狼狈乞求,她不是应该觉得快意吗?
但她竟并没有分毫畅快,只感到一种复杂的同情与悲哀。
到底是曾经全心全意喜欢过的人,看到白芍流泪,心竟也还会惯性地隐隐作痛。
她觉得她很可怜。
但话还是要说——即便那对白芍而言很残忍。
“她没有逼我,是我自己愿意的。”谢挚道。
白芍抓住谢挚的手臂垂落了下去。
她竭力想让自己冷静,或者让自己洒脱地笑一笑,以此表示自己的宽容大度或者不在意,可是眼睛愈涩,最终只能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难看表情。
她没法不难过。
小挚不会喜欢这样的她吧?尤其还有姬宴雪在旁对比。
就算是星辰,在姬宴雪面前,也会黯然失色的。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白芍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所以你……现在是喜欢她,不喜欢我了吗?”
“我爱她。”谢挚答。
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打破,白芍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她说爱……
一个郑重的、严肃的、意义重大的字眼。
白芍恍惚而苦涩地想到,小挚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爱,只是说喜欢她而已。
但是对姬宴雪,她就是爱了。
白芍擦掉眼泪,勉强冷静下来,她希望自己能稍微体面一点,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
虽然有可能……她在小挚面前早就没有尊严可言了。
“因为她修为比我高吗?”
谢挚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从来不在意修为,白芍。”
白芍喃喃道:“你说你不在意修为,可是云清池与姬宴雪,却一个比修为更高……”
“小挚,再等我一段时间好么?我保证,我会好好修行,我会比姬宴雪更强,小挚……”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抱住谢挚,哽咽道:“再等等我,好不好?求你……”
谢挚一动不动地任由白芍抱着,眼眶慢慢也红了。她的呼吸也在颤抖。
泪眼相对,一双满是哀求,一双悲伤却又坚决。
“白芍,这话你若是在下寿山时同我说,不论刀山火海,我也跟你去;若是早五百年,我也一定许了你。但是现在,却是不能了。”
白芍含泪摇头,无声地叫了声:“不……”
谢挚将白芍的手缓缓掰开:“你明白么?太迟了。”
“我们的缘分,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断绝了,你不要再喜欢我。”
稳了稳情绪,她将姬宴雪铸造的剑取出来,声音里带着隐约的怀念:“我曾对你说过,总有一天,要送你一把世上最好的剑。”
星焰静静地包裹着真龙的脊骨,点点辉光闪烁,花纹间铸造着神帝的巧思与心血,华美而又蕴藏暴虐的力量。
倘若挥动它,天穹也会被撕破,任何一个剑修看到这把剑,都会为之狂热。
“现在,我信守承诺,将这剑给你带来了,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所在。”
“这剑,乃是取了云清池的龙骨残剑作主体,以魔莲种子镇压外部的星火而成,寻常修士无法催动。不过我想,你可以收服它。”
谢挚将剑递给白芍:“它还没有名字,你便为它取名吧。”
她特意没有提及,这把剑是姬宴雪帮忙铸成,否则白芍绝不会收的。
白芍是剑修,自然也能一眼辨出这把剑的价值所在——甚至,或许强于摇光大帝那柄大名鼎鼎的破军剑。
但她却对那剑看也不看,仿佛它只是一块粗铁。
“我不想要剑,只想要你。”
白芍流着泪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人的心会改变呢?喜欢这种事,难道不是一喜欢,便永远都喜欢吗?……我喜欢你,就是这样,永远也不会变的。”
剑太简单,情太难。
她真的以为,她们可以长久相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这世上有太多让她不明白的事了,而小挚,便是她遇到的……最让她费解的人。
她像一个惑人心魄的美丽的谜,身上笼着重重雾气,叫人猜不透,看不清,让她的心忽上忽下,忽愁忽喜,她从她身上头一次明白情爱,尝到甜蜜,也体会到铭心刻骨的痛楚,可她又无法不爱她。
即便她如此绝情地看着她,也还是如此。
“剑我带给你,便是你的了,任由你处置,不论你要不要,都可以。”她的承诺已经完成了。
谢挚捧住白芍的脸,轻轻为她擦掉泪水。
动作那样温柔,可是却与爱情毫无关系。
“白芍,你知道吗?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前途还很广,你会遇见很多人,这其中会有比我更好的姑娘……我身体受损严重,寿命也比普通仙王短暂很多,并活不长久,小世界还在不断开辟新的世界线,藉此消耗上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