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枕,对四周望了望。
触目所及,还是她熟悉的电视、电视柜、茶几、茶几上的奶糖味薯片、抽纸被她撕了一半、因为她就擦个嘴觉得用不完一整张。
她用很轻的声音说:“那个,对不起啊。”
屋子里也没棵树,余予笙也没法让树叶哗啦啦的摇,她也不知余予笙听到没有。
她接着说:“你别急,你让我琢磨琢磨。”
程巷想实在不行,她再飞趟泰国呢,再去找找那位能感应写轮眼的灵媒。
第二天,易渝给程巷打了个电话:“你去看过陶老师妹啊?”
“陶老师……的妹?”
“我这是东北话,意思就是你去看过陶老师没。我最近接了个东北客户,姓丁,有钱,特有钱,种了整座山头的榛蘑,还养了傻狍子。诶你知道傻狍子吗……”
“打住,你打住。”程巷一听易渝说话就脑袋疼。她第一次遇到比她还话痨的。
“哦。我就是问问,你去探病了没。”
“去了。”
“怎么样啊?”
“还喘气。”
“嘿你怎么说话呢!”易渝想了想:“要不你来找我聊聊吧,我不收你钱。”
“不去。”
“我倒给你钱,行了吧?三万。”
程巷想了想,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是糟心,便叫易渝:“你给我发个地址。”
“行,你来的时候给我买包瓜子,山核桃味的,这两天吃苹果吃多了,有点口淡。”
挂了电话,程巷一看这地址怎么这么眼熟——
哟,还在秦子荞家呢!
程巷上门,易渝来应门的时候,看程巷挑眉站在门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易渝问:“你到底在不忿什么?我是个受啊。”
程巷也说不上自己在不忿什么。
大约,因为易渝和秦子荞是单纯的身体关系?
也不是说程巷这人特保守什么的,女性单纯享受身体的快乐她也完全能接受。但是吧,这是秦子荞。
从小特内向、穿着开裆裤开始就只跟她玩的秦子荞。
长着一张特酷的脸、看阳台上自己养的小葱死了会默默哭的秦子荞。
跟着她一起经历了初恋和分手的秦子荞。
秦子荞穿着另一件妙蛙种子的连体睡衣露头:“来了啊。”
易渝问她:“我的山核桃味瓜子带了么?”
“没有,就只有焦糖味的,你爱吃不吃。”程巷将一包瓜子往易渝怀里一抛,换了拖鞋往里走。
易渝捏着瓜子跟在她身后:“怎么可能没有山核桃味的?是你自己想吃这个口味、所以买了这个口味吧?”
三人围坐在茶几边,易渝架势特足,还沏了壶寿眉,那柄紫砂壶是她自己带过来的。
程巷瞥一眼:“你这别是什么古董茶壶吧?”
“清代珐琅彩福寿双全紫砂壶,我一看老放博古架上多浪费啊,还是拿下来泡茶吧。”
程巷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易渝将瓜子撕开,嗑着瓜子问她:“怎么回事啊,去陶老师家探个病,探出这么大怨气?”
程巷感到秦子荞默默瞟了她一眼。
秦子荞从没给易渝讲过她和程巷是发小。易渝自然也不知道,陶天然是她发小的前女友。
程巷:“跟她没关系。”
“那跟x什么有关系?”
程巷斟酌了下,问易渝:“你觉得你是个好人吗?”
易渝很响亮的“哈”了一声:“我动不动就给你三万,还在年会上边唱《死了都要爱》边给你们撒钱,你说我是不是个好人?”
程巷白了她一眼。
这天没法聊。
易渝指尖点点桌面:“你说具体点,什么叫好人?”
程巷想了想:“就是,没那么自私吧。”
“谁不自私?”易渝又抓一把瓜子:“按你这说法,世界上就没好人。”
“怎么说?”
“我拿做生意给你打比方吧,如果这一单你能赚钱,我也能赚钱,大家双赢,那我赚多赚少,没太大所谓,我可以不自私。但你要说我公司拿不到这一单就要倒闭了,你死我活的局面,你说我还能不自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