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巷默默无言。
易渝在她面前打个响指:“怎么都开始思考哲学问题了姐们儿?别是不上班在家闲的吧。要不你回公司来上班,工作量翻倍工资减半,看我对你好吧。”
程巷刚要应她的话,仔细一想——
工作量翻倍工资减半?
立即就白了易渝一眼。这些万恶的资本家!
易渝哈哈大笑着站起来:“跟我聊会儿好多了吧?我要跟东北丁姐谈生意去了,你继续跟子荞聊会儿。”
进卧室换了衣服出来,拎了大衣准备出门,末了伸出食指虚虚一点程巷:“你们啊,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什么一个两个。一个说的是她程巷,两个说的是那陶天然呗。
易渝一走,不大的空间里陡然静下来。
程巷抓了把瓜子,没嗑,就在指间抛着玩。
秦子荞终于开口:“你不会真跟陶天然有什么吧?”
程巷立即摇头:“没有,她那样的人。”
秦子荞点头:“是啊,她那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掉转回头来、怀抱遗憾的人。
谁又不是怀抱遗憾的人。
程巷抓着桌面散落的瓜子,有些不想聊这个话题,转而问秦子荞:“你跟大老板,现在这是……”
秦子荞耸了下肩:“跟以前没差。”
“那你,”程巷想了想还是决心问出口:“喜不喜欢她?”
秦子荞静坐两秒,扇了扇睫毛,忽地笑了:“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嗯?”
“喜欢一个人有用吗?”秦子荞盯住程巷。
“你问我啊?”
“没用的。”秦子荞摇摇头:“程巷,我最好的朋友,你说你也认识的。她是个傻子,曾经很用力、很用力的喜欢过一个人,但是,没结果的。”
程巷的心里蓦地难过起来。
她没想过,她和陶天然的事,还影响了秦子荞的感情观。
“我喜不喜欢她又怎么样?她也是那样的人。”秦子荞牢牢攥起一把瓜子:“我不喜欢没有结果的事。我养卡皮巴拉就要让它长胖,我种小葱就要它发芽,就连我看末世小说我都挑完结本,不看那种未完结的生怕作者挖坑。”
程巷下意识往边上一斜身子。
秦子荞:“你干嘛?”
“我感觉你说愤慨了,怕你拿瓜子丢我。”
秦子荞默默又把攥着的瓜子放开去:“谈什么感情啊。做那种没结果的事的人,都是大傻子。”
从秦子荞家出来,程巷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忽然嘿嘿嘿的笑了。
拎着捆白菜从她身边路过的大妈,莫名看她一眼。
她是在笑:秦子荞说得对啊,跟感情扯上关系的人,都跟傻子似的。
她也是。余予笙也是。
这个感情,它是非谈不可吗?
程巷打车回家,没成想在小区外遇见了一个人。
乔之霁站在那里。
程巷当下不露声色的走过去:“乔总,找我?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我打了,你没接。”
“喔。”程巷佯作不知:“刚在朋友家来着,没留神手机。”
乔之霁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去喝杯咖啡?”
程巷知道躲不过:“行。”
两人走进小区旁的咖啡馆。
程巷看一眼菜单:一杯咖啡也要四五十,但至少知道喝的是什么,没再出现什么【盛夏的忧郁】、【菠萝的快乐】。
这里没有阿芙佳朵,程巷要了杯焦糖玛奇朵。
乔之霁要了杯美式。
程巷瞥一眼,怎么,美式是精英御姐的标配呗?她怎么就那么喝不惯呢。
乔之霁将手机掏出来,点摁两下屏幕,放到桌面,推至程巷面前。
程巷垂下睫毛睨了眼。
乔之霁翻出来的,是她们那通无言的通话记录,23秒。
乔之霁问:“这通电话,不是你打的吧?”
程巷很微妙的抿了下唇。
仰脸笑道:“不是我打的,还能是谁打的?”
一阵长久的沉默。
乔之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回桌面,指尖抹了下冰美杯底溢出的半圈水痕。
她实在是个很成熟的女人,她用冷淡的神情敛去了眉眼天然的柔和,对这世界从容以待。曾经手无寸铁的乡村女孩,再没人有能力伤她分毫。
可她的指尖又抹了抹水痕,对着桌面用力一蹭,抬头看向程巷的眼神,终露了一些无措:“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你可不可以,让她回来?”
程巷心里的火,几乎是腾地一下冒了起来。
不是,她招谁惹谁了啊?
她出门买碗凉皮,被卡车撞死了。她爱一个人,那个人等她死了才来说爱她。她穿进一个人的体内,明明是那个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