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了心跳异常。筆趣庫
阿南不自然地转开了头,心里深深懊悔——她误将阿琰认成太监时,实在与他做过太多亲密的事情了,以至于现在依旧改不过来,总是下意识和以前一样,忍不住要靠近他。
而朱聿恒则将脸转向了另一边,心里暗自懊恼——是不是因为曾偷偷亲吻过她的唇,以至于现在看见她靠近自己,目光就下意识地避开,不敢与她对视,脑中也总是萦绕着当时那些落在他们身上的月光与波光、那些回荡在耳边的浪潮声、还有她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灼热的肌肤……
两人各怀心事,以至于下一阵潮声涌来,他们才恍如惊觉,一起坐起来看向面前的大海。
那原本温柔舔舐着沙滩的潮水,不知何时已化为汹涌之势,浪头高高激起,重重击向他们和灌木丛,眼看潮头就要打到他们的身上。
朱聿恒拉起阿南,两人往后急退,穿过灌木丛登上石洞,避开那漫上来的潮水。
浪潮越来越大,很快便吞噬了下方的灌木。甚至连他们躲藏的山洞,都在激浪的拍打下有了隐隐震动的迹象。
“我之前查看过潮水的痕迹,往常都只是刚刚漫过灌木丛顶,最高也只到这个石洞下方三分之一处。”
阿南面带惊疑地看着下方的潮水,海浪拍击的地方已经没过了礁石上的旧时痕迹。
朱聿恒算了算日子,道:“今天是八月十五了吧?每逢初一十五,潮水一般是会大一些的。”
“但愿如此。”阿南虽这样说,但她对大海的理解岂是朱聿恒可比的,神情虽略有放松,但眉目间的忧虑依旧抹之不去。
朱聿恒一直等待着她说出心中的猜测,但她终究还是沉默着摇了摇头,说:“再看看吧。”
潮水退去后,天色也逐渐昏暗下来。
黑暗之中,鱼是抓不到了,他们去礁石上撬了许多龟足和海螺。
正兜着一大堆东西要回去时,阿南忽然看见水中浮浮沉沉的一个东西。她面露诧异之色,下了礁石走到水中,将那东西捞了起来。
那是一个牛皮的气囊,与他们一群人携带下水的一式一样。
阿南将气囊拿在手中看了看,抬头看向前方,走到更深一点的海中,又弯腰捞起了一件东西。
那是他们下水时佩戴在臂上的水下弓弩,只是在水波的巨大力量下,弩身已有扭曲,弓弦也断了。
“阿琰,你看。”她将这两件东西展示给朱聿恒看,“是他们下水的家伙什。”
朱聿恒接过来看了看,发现弓弩虽有缺损,但气囊浮在水上,居然奇迹般完好。
“海中的洋流在一段时间内方向不会有很大偏差,而我们既然能被那一场涡流被卷到这里,其他人散逸的东西也自然会被携带而来。”朱聿恒略加思索,道,“这是好事,说明他们应该很快能顺着洋流找到我们了。”
“不,这不是好事。”阿南皱眉指着水弩道,“气囊也就罢了,弓弩的主体由铜铁制成,是相当沉重的东西。从水底高台发出的水波,经过一段路程后便会减弱,弓弩这类小而沉重的东西必然托不起来。”
朱聿恒诧异问:“所以……我们其实离那座海底城池很近?”
“对,近到连青鸾都还有力气托起弓弩,我估计……”她折下几截树枝,当做算筹在沙滩上摆放起来。
朱聿恒在她身后看着她列的算式,看出她应该是在计算一个四面扩散的圆弧,他何其通透,一看便知她在计算的是海底高台那个青鸾的距离。
算到一半,她抬头问他:“阿琰,你的割圆术学得怎么样?”
她上次让他算放生池时,鄙视过他的天元术,因此这次朱聿恒回答得很谨慎:“会一点。可以直接取祖冲之算得的结果,三又退位(注1)一四一五九二六,有余,但不足七。”
割圆术到退位后七位数,已属特别精确。阿南当下就拉着他和自己一起在沙滩上推算起来,直到两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时,才得出了大致的结果。
阿南丢掉充当算筹的树枝,带着复杂的情绪道:“所以若我们计算无误的话,那个发射青鸾的高台,距离我们可能只有五六十里。”
五六十里,如此近的距离,船队却未能及时搜寻到这里,想来也是与他们之前所陷入的误区一样,以为从水下发射出的激流必然是将他们裹挟往更远的地方,谁知那水波却迂回划了一个曲线,将他们推到了这座距离并不远的小岛上,以至于向外搜索的人忘记了这片灯下黑区域。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测。”阿南望着西边的海面,道,“你的船队迟迟未能找到我们,不一定是因为找错方向,而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来找我们。”
朱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