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的时间定在一个周五,徐闯从养猪场回来,说他们那的母猪快生了,就是这两天的事。霁雨晨问他:“那你需要加班吗?”徐闯说:“不一定,得看什么时候,要是人手够,我就不去了。”
霁雨晨不知道母猪生小猪是个什么流程,是不是也需要接生,徐闯这话听着和他干过这活儿,或者会干、很熟似的,总之有点神奇。霁雨晨没当回事,想着自己也帮不上忙,索性只当闲话。
他在屋里换衣服,脚上蹬着自己被捡到那天穿的白球鞋,被徐闯刷了出来,和新的似的。外面传来讲话声,女生笑的花枝招展,也不知道徐闯说了什么。
他换好衣服出门,黑色的修身版长裤搭配同色t恤,外面罩着徐闯的黑衬衫。他怕被蚊子咬,手腕脚腕都涂了风油精,还有耳朵后面,恨不能把自己包裹严实。
香椿站在院子里看他,不得不承认这人有种雌雄莫辨的美:分明是帅气的长相,五官间却透着丝媚,她一个女生看了都要自叹不如。
香椿第一次见霁雨晨只觉得是位帅气的男生,鼻尖那一点痣给人记忆尤深,可越往后越生出些不一样的情愫:她把霁雨晨当竞争对手,也不知哪来的心思,见着总想比比。她觉得或许是因为这人整天和徐闯在一块,并且身高体型都有所差异,客观来讲竟然有种“般配”之感,就像是现在:霁雨晨穿了一身黑,徐闯却是白色背心和同色短袖罩衫,怎么看都像是事先商量好的。
香椿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花裙子,明艳的一抹黄,在徐闯身边好像也还不错,如果没有九儿更好。她抬手打招呼,语气不算客气,问他:“你还没找到家人吗?”
霁雨晨摇了摇头,“没找到,估计还要在闯哥这住一阵。”
霁雨晨嘴上不输,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人怼回去再说,徐闯看着他笑,把人拉到身边,说我们走吧。
前塘村的门口是土路,无论摩的还是拖拉机都有够颠簸,这次村里给包了车,把人一起送过去,霁雨晨还是差点被颠散架。
他从车上下来扶着腰好一顿深呼吸,香椿想拉人先走,徐闯不乐意,于是俩人一起陪霁雨晨在那缓神儿。
他们到的晚,前面的空位都被占上了,挨着的座位只剩下倒数两排,香椿找了靠中间的座位,徐闯让她挪过去点,留下空给九儿。
霁雨晨坐下后脸色仍旧不太好,徐闯歪过头来问:“你是不是还不舒服?我帮你去要杯水。”
霁雨晨拉住正要起身的人,摇头说没事,自己歇会就好了。
电影放的是周星驰的《喜剧之王》,很古早的片子,霁雨晨觉得自己看过,但想不起来在哪、又或是什么时候,周围的村民都看得津津乐道,他起来去上厕所,问了地方,没让徐闯陪。
这里的发展建设比前塘村好,村民普遍看着更有钱,房子跟他们那都不一个样。其实两地相隔不过十数公里,模样却是天壤之别,霁雨晨思考其中原因,觉得那句话挺有道理:要想富,先修路。
前塘村出入就一条土路,下雨根本没法走,即便天气好,出来一趟都要废半条命。他来了这一共出来过两次,一次是去镇上报案,另一次是和徐闯赶集。
据霁雨晨所知,前塘村的村民大多自给自足,除了养猪场有些外部生意,运营着一辆小货车,其他人都不常出门,这样与世隔绝的日子过起来是没什么负担,可是万一生病呢?村里治不好呢?又万一有个天灾人祸,就像祭祀祈求避免的那样,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他想过好日子,也想带徐闯一起过好日子,在广场上遛了半圈,回去时电影正好放到柳飘飘穿着长筒皮靴走在海边公路上,海风将她头发吹起,画面异常明艳。
尹天仇说:“我养你啊!”霁雨晨觉得,他也不能一直受徐闯照顾,总要做点什么。
电影散场已经是晚上八点过,坐车回去要近一个小时,徐闯碰到熟人,一个叫阿盛的,两人一起在城里打过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