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爸爸和哥哥都是高个子大骨架,恩和也遗传了这一点,初一时身高就突破了一米七。
妈妈有点忧愁,总是念叨着长这么高不太好。
而哥哥苏和却天天带她去吃夜宵,说不仅得长高,女孩子还得壮实。
幸好自己是干吃不胖的体质,平时能量消耗也大,不然早被哥哥喂得超重了。
所以抱着纤细瘦小的女萨满,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玩的芭比娃娃。
可她即使再瘦,小腹依然赘着一块软肉,是生育的痕迹。
萨满现在十九岁,意味着怀雪的时候只有十六七岁。
恩和抿了抿唇,“你为什么要这么早结婚呢?”
“早?”她眼露困惑,说:“不管是结婚,还是生孩子,我已经算晚的了。”
恩和一哑,忽然想起十几岁结婚生育是落后贫穷地区的常态。
沉默片刻,她问:“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真正的名字。”
而女萨满摇了下头:“不重要,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记得小时候生活在边境一带,有一天被装进运煤炭的车,后来到了芒罕就再也没离开过。
“知道我是怎么被选为萨满的吗?”
“你之前不是说因为你眼睛的颜色?”
“也不全是。”她轻轻笑了下,“那时村子里的人都病了,上吐下泻,死了一半的人。当时被认为是神动怒后的惩罚,现在想来应该是一种叫‘疟疾’的传染病。”
“我在床上躺了七天,竟好了,而上一任萨满没挺过去,我便被认为是神灵选中的接班人,坐上了这个位子。”
听她慢慢讲着,恩和忽然想到阿努口中那个“胆小的男人”。
她问萨满:“你的丈夫对你好吗?”
“嗯。”女萨满颔首,说:“我生病时,他不像其他男人一样怕传染躲得远远的,一直守在我的床边。换身下的木桶,给我擦干净身体,喂糖水他还总是哭。”
说到这里她尾音带了点笑,半开玩笑:“哭得我很烦恼,所以就好了。”
恩和心头泛酸,抚了抚她的后背:“你会想念他吗?”
“被选为萨满后我和他就没再见过面了,后来得知他失踪的消息。别人都说他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可他在我这里是最勇敢的男人,他为了我不怕死。”
女萨满顿了顿,声音平静:“我不想念我的丈夫,我怀念他。”
光线昏暗中她的双手被握住,听见恩和说:“我带你去华国找我的哥哥吧,你知道这个国家吗?”
女萨满摇了摇头。
“我去过两次,那里很大很大。不仅有山,有河,还有海。”
“海?”
“就是水,一望无际的水,蓝色的水。”
水向来是这里的稀缺物,女萨满惊讶地微微睁圆眼:“想象不到。”
“是吧,不光是你,我也想象不到。第一次跟着哥哥到他上学的地方,看见足足有六七十米高的大楼,比芒罕村西边那个小山还高。”
“真会有那么高的房子吗?”
“骗你干什么,等你亲眼瞧见了,就信了。”说着恩和有些激动地坐起身子,睁着亮亮的眼睛,问:“所以你想不想跟我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未来?”
安静须臾,女萨满扬起唇角,眼尾也弯起来:“我想让我的孩子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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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晚上的八点十分,我刚从祭祀的场地出来,也见到了孚信——”
话未说完,恩和忽然跑出画面外,传来持续的呕吐声。
剧烈到像是呕出血,呕出五脏六腑。
几分钟后,她重新回到镜头前。
脸上画着的图腾晕成红一块,紫一团,却掩不住苍白的脸色。
恩和嘴唇白得发青,颤抖着说上两句话,就要停下来大口换气。
“我终于在这里,见到了孚信集团的高层,也见到了那些孩子。”
“孚信集团以基金资助为由,借着蒙古民主化后的对萨满教的自由复兴政策,把这里的孩子推向肮脏交易,进行惨绝人寰的x虐待他们怎么会是恶魔?他们对孩子们做的事,撒旦见了都会惭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