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嗓子眼。
是哥哥回来了!
韩相停好车,摘下手套,一边哈着气暖手一边走进屋。
黄豆兴奋地扑上去,直往他腿上蹭。
韩里立刻紧张起来,站直了身子,看着韩相脱下外衣,心里七上八下的。
韩相扫了他一眼,语气平常地问:“成绩出来了?”
“……嗯。”韩里慢吞吞地从书包里掏出那张折得整整齐齐的成绩单,递了过去,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韩相的表情。
韩相接过来,目光在成绩单的各科成绩和最后的排名上停留了片刻。
屋里很安静,韩里心脏咚咚咚地跳得厉害。
终于,韩相抬起头看向他,脸上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问:“卷子带回来了吗?”
“带……带了。”韩里赶紧又从书包里翻出语文、数学几科的试卷递过去。
韩相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将试卷在桌上摊开,仔细地看了起来,尤其是那几道被红笔打了叉、扣了分的地方。
他指着数学卷子上一道应用题:“这道题,你的解题思路是对的,步骤也清晰,就是最后一步,粗心了。”
韩里在一旁屏息听着,虽然哥哥没有批评自己,但份因为没考到第一而产生的愧疚感还在。
“哥,我下次一定更仔细点,多检查几遍。”他认真地保证。
韩相放下试卷:“知道问题具体出在哪儿,比名次更重要。”
看着弟弟那紧绷的小脸,他语气缓和了些:“我也没指望你次次都必须考第一,你只要自己尽了全力,对待学习态度端正,并且知道每道错题为什么错,能把正确的思路和方法真正弄懂,下次遇到类似的题目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这就够了,明白吗?”
韩里认真地点头,把哥哥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
“行了,别杵着了。”韩相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帮你嫂子把厨房那棵白菜洗了。晚上包白菜猪肉饺子。”
“哎!”韩里响亮地应了一声,脸上瞬间阴转晴,笑容绽放开来,一蹦一跳地冲向了厨房。
很快,韩相也洗了手过来帮忙。
他擀饺子皮是一把好手,擀面杖在他手里飞快地旋转,一张张中间厚边缘薄、圆溜溜的饺子皮就像雪片一样飞出来。
林颂负责包,手指灵巧地一捏一挤,一个个肚大边窄、形似元宝的饺子就整齐地放在了盖帘上。
饺子包得差不多了,大锅里的水也“咕嘟咕嘟”地烧开了,白色的水汽弥漫开来,带着一股暖意。
白白胖胖的饺子下到滚水里,不一会儿,就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浮了上来,在沸水里翻滚。
三大盘热气腾腾、皮薄馅大的饺子被端上了桌子。
韩相又拿了一碟陈醋和几瓣剥好的、辛辣爽口的大蒜。
“吃饭。”林颂说完,韩里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口。
白菜的清甜混合着猪肉的鲜美,还有那浸润了面皮的汤汁,瞬间在嘴里爆炸开来,美味极了。
他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林颂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说道:“慢点吃,小心烫着,没人跟你抢。”
—
六五厂的年味越来越浓了。
广播员赵美华的工作也随之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除了雷打不动的新闻转播和革命歌曲播放,她还要播送厂办下发的一系列春节通知,以及今年格外引人注目的一项,抽奖活动的安排。
她坐在广播室里,字正腔圆地念着稿子,许是受到即将到来的节日气氛感染,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比平时更添了几分轻快。
“为感谢全厂职工同志一年来的辛勤劳动,经厂领导班子研究决定,将于腊月二十五日上午九时整,在厂大礼堂举行现场抽奖活动。
她稍微提高了声调,念出具体的奖项设置:“设有三等奖五十名,奖品为搪瓷脸盆一个;二等奖二十名,奖品为全新棉絮一床,一等奖五名,奖品是——
念到这里,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咱们六五厂自己生产的晶体管收音机一台。”
赵美华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涟漪,要是自己能那么幸运,中一台就好了……她幻想了一下把这台崭新的收音机抱回家,放在桌上的情景。
在无数人的期盼中,腊月二十五这天终于到了。
赵美华一早就来到礼堂,看到工会的马大姐拿着一个喇叭,维持着秩序。
正式开始后,厂领导们轮流上台,从那个糊着红纸的抽奖箱里,摸出一张张折叠的纸条。
“三等奖,后勤科,张秀芳!”
“二等奖,二车间,赵大军!”
“……”
每念出一个名字,台下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中奖的人上台领奖,脸上笑开了花。
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抽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