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的刑名幕僚李长玉。
随着惊堂木一拍,堂下顿时鸦雀无声。
江怀贞立在堂柱阴影里,目光死死地盯着跪在堂下的林霜,指节被掐得泛白。
人群里,胡桂英、卢二巧、王芝妹、薛鸾和薛夫人母女,以及白水村一众也全部到场,正紧张地注视着堂上的情况。
秦冲被人搀扶着进来,面色苍白如纸,眼中却闪烁着阴冷的光。他指着林霜,声音嘶哑:“大人!此女因我先前挑拨谢家伤她腿一事怀恨在心,竟毒杀我儿庆生,又欲加害于我!求大人明鉴!”
“我承认我先前挑拨离间不对,可她竟采用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心如蛇蝎歹毒至极!”
堂外围观的百姓哗然,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肃静!”县令冷喝一声,转向林霜,“林霜,你有何话说?”
林霜跪得笔直,目光如冰:“大人,实乃秦冲亲手毒杀亲子,嫁祸于我。民女若有半分害人之心,天打雷劈!”
“证据呢?”县令皱眉。
林霜答道:“现场就我们三人,我没有证据。”
旁边观审的何县尉面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而秦冲也立即发难:“因为你就是凶手,你当然没有证据。”
这时李长玉才从旁走出,道:“大人,我有两惑。”
“讲。”
“其一,秦冲声称林霜因旧怨报复,可若真要杀人,为何选在茶馆这等人多眼杂之地?我想,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利用这种方式来杀人,除非她自己也不想活了。”
围观百姓闻言,也纷纷点头。
李长玉声音清冷:“其二,据仵作验尸,秦庆生所中之毒十分罕见,乃秦家秘制。”
堂上瞬间死寂。
秦冲脸色骤变,随即冷笑:“刑席此言差矣,我们父子中的毒药确实是济世堂所制,原是用来清除虫害。既然售卖,只要能出得起钱的都能买到,并不能认定持有此毒的人就是凶手!”
县令沉吟片刻,看向李长玉。
李长玉并不着急,转头冲着堂下道:“带第一组人证物证。”
很快,就有衙役将一只独眼的大黑马给牵了进来,后面押着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这马正是林霜的坐骑惊雷。
秦冲见这两人,瞬间眼神闪烁。
李长玉看着他道:“你肯定吩咐过,要把物证给清理干净,包括这匹马。可惜这匹马虽然瞎了一只眼,可它实在太俊了,你雇的这些人没舍得处理掉。而它又实在太特殊了,我让捕快们找了不过两天就找到了。”
秦冲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这些人不认识!”
那两个人也赶忙道:“我们发现这马的时候它就在大道边吃草,也没见主人,我们这才顺手牵回来养几天,免得让人给偷了。”
“好一个顺手牵马贼喊捉贼,”李长玉冷哼,冲着候在台下的衙役道,“把第二组人证抬上来。”
很快,两个衙役领着抬着一个担架进来,摆在堂下。
看到担架上的秦庆生,秦冲怒道:“我儿子已经死了,本早就该入土为安,这几日被衙门扣下验尸,我也可以理解。但如今都到这个时候了,为何还要将他抬上来,你们还要折辱尸身到几时?”
话音未落,却见担架上动了动。
“爹……”
一道虚弱至极的声音缓缓响起,担架上的人坐了起来。
正是“已死”的秦庆生!只见他面色惨白,虚弱至极。
“鬼……鬼啊!”堂下有百姓惊叫出声。
胡桂英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脸也缓了下来。
反应最大的正是秦冲,他如遭雷击,浑身剧颤,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不……不可能!你明明……”
“爹……那杯毒药是你让我喝的……你和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想利用我的死除掉她……”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被亲生父亲下毒毒死了。
他再早熟再阴毒,可毕竟年纪还小,根本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和背叛。
即便是父子,你不仁,我便不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