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英眉头一蹙,道:“原以为那谢承平信口雌黄,没想到真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幸好谢家没能得逞,秦冲想坐收渔利的美梦也泡汤了。不过这厮阴险狡诈,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总不能一直被动挨打吧?”
“不能。”江怀贞斩钉截铁地说着,目光转向林霜,“这几回我们处处受制于人,是时候扭转局面了。”
林霜也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我也厌倦了这种被人暗中窥伺、处处设陷的处境。”
胡桂英一听,顿时兴奋起来:“要怎么做?我最近正闲得手痒。”
林霜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且再休养几日。等时机成熟,少不了要你出力。”
说完,让江怀贞去拿了一锭银子来,推给她道:“你在狱中联合狱卒教训谢承平,着实替我们出了口恶气。不过连累两位兄弟丢了差事还挨了板子,这些银子,拿去看怎么补贴给人家。”
胡桂英将银子推开道:“他俩早就不想干这差事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要什么银子?”
“一码归一码,”林霜道,“人家想辞工是一回事,因我们受累又是一回事。更何况还平白挨了十板子。”
胡桂英道:“不用了,都是玩得很好的朋友,不需要这些。”
林霜瞪她:“这哪行?朋友帮忙也不能白帮,拿着,不然往后有事情也不好找你帮忙。”
胡桂英眼看推辞不掉,只好收了起来。
江怀贞问:“你要不要跟我们回村里住几天?”
胡桂英摇头:“我娘这几日也催着我回村子里去呢,我要是去你们家却不回自个儿家,要被她给念叨死了,索性哪里都不去,就留在城里。正好你们有什么事,随时来寻我便是。”
林霜见她意已决,便不再劝。
谁知道这人临走时,悄咪咪把她拉到一边,说和李长玉一起来的那个姓董的,怕是看上江怀贞了,让她小心点儿。
林霜顿时哭笑不得。
她倒不是贬低自己伴侣的魅力,但天底下喜欢同性的本来就少,哪有那么巧的全都凑在一起?以前薛鸾和那些小伙伴初见江怀贞的时候,不也是个个面露花痴尖叫连连,如今那些小姑娘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都忙着自己的事,谁还记得两年前那些幼稚的举动?
不过那姓董的小姐是有些奇怪,进门就跟她打探怀贞的消息,大家坐在一起,她目光也总是落在怀贞身上的多。
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倒不好胡乱猜测。
另一边薛鸾回到永安堂,心情有些沮丧,转身便钻进药房,闷头忙着之前没有干完的活儿。
一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间便过得飞快。等她终于觉得眼睛发酸,手腕也累得抬不起来时,才放下药碾,揉了揉发僵的腰。
窗外早已漆黑一片,只有屋檐下的灯笼幽幽亮着,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已是丑时三刻。
院子里静悄悄的,夜风微凉,吹得眼眶有些发涩。
推开门的时候,隔壁的杏儿听到动静,连忙披衣起身:“姑娘可算回来了,奴婢这给你备水。”
“不用忙了,我自己随便冲一下就好,你去睡吧。”薛鸾摇摇头,声音有些哑。
杏儿还是起来给她打了水,一边道:“对了,一个多时辰前,李刑幕来过。”
薛鸾脚步一顿,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来过?怎么不叫我?”
杏儿道:“她不让叫,给买了一些点心过来,说你半夜忙完怕是会饿了。”
薛鸾心中怦怦直跳,坐到桌边,摸着熟悉的点心盒子,心里却压得很难受。她冲着杏儿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杏儿应下,去了隔壁的耳房。
薛鸾坐在桌边,良久,才拆出其中的一盒点心,拿了一个,塞进嘴巴里。
酸酸甜甜的,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结合自认识以来她们的几次见面几次互动,她大概明白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