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顺开门?见山,因着牵线之人是左项明,这位王府二管事对江逾白面前还算客气。
江逾白让身后随从地上来一个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有一件烧制的极为精美的瓷器,光是看着便?知道这工艺要?求一定?极为苛刻。
“袁兄也?知道我是海外回来的,现在西夷那?边这样式的瓷器紧俏,可谓价比黄金。”
“我一介行商,平日里?只做些低买高?卖的事情,为买方和卖方牵线搭桥,今日贸然?前来,是想借王爷的官窑一用,咱们三方分?润,岂不美哉?”
说是官窑,实际上就是专门?供奉给当地宗室藩王的的私产而已,这些人用起官家匠户来,那?都是毫不客气的。
他们虽身居内陆,从不过问海上事宜,但从海禁的缝隙,可没?少捞银子。
这也?是江逾白为什么能当着宗室下人的面,直言不讳的缘故。
江逾白点了点桌案,手指比出了一个数字。
袁顺沉浮商海多年,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可江逾白比出来的这个数字,还真是叫他吓了一跳。
他知道海上最近不太平,在最初听见江逾白说这事的时?候,心下本?以打定?主意不沾手。
可……可。
“当真是…”价比黄金啊。
“物以稀为贵,也?是形势所迫,那?位是想着用瓷器赠礼,海外最近又不太平,这才?找上了我。”江逾白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向袁顺:“不知袁兄意下如何?”
“贤弟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想必王爷对这事儿也?会很感兴趣。”袁顺从善如流。王爷不仅会对这事感兴趣,对他也?会多几?分?看重。
江逾白得了肯定?的答复,表情却变得有些为难起来:“那?在下就先谢过袁兄了,只是有一事,还是要?提前明白的,那?位要?的急,所以工期可能会很紧张,若王爷真有意此事,还需二位多费些心思。”
都价比黄金了,还担心什么工期紧张不紧张?
袁顺好笑地摇摇头:“贤弟多年不在内陆,怕是不知如今官窑的规模和人手,你不必操心,此事自由我来安排。”
江逾白这才?放心离去。至于什么价比黄金,那?就完全是夸大其?词的了。
共计一坯之力,过手七十二,方克成器。其?中?微细节目,尚不能尽也?。【1】
他精心挑选的此类瓷器,极难烧制,一旦出了半点差错,就很容易一整窑的瓷器都毁于一旦。这批货能不能按期交付,都还是个未知数。
袁顺送江逾白出了府邸,面上的笑都真切了许多。
江逾白也?是依依惜别?,仿佛两人是什么他乡遇故知一般。
等他回到马车上,前去取信的小厮正好也?回来了:“公子,三封。”这三封信不用想都知道分?别?是江鸣、王之、方同甫的。
这段时?间他已经收了好几?封这样的信了,譬如方同甫的就是每封都在讲述他伟大商业版图的建成情况,今日又精进几?何,顺带在江逾白面前给江鸣上眼药。
最后,信末还总不忘问江逾白身体可安。
而王之则是在知道了空手套白狼、两边硬吃、以及其?中?估计还有方同甫的蓝图规划展示,王之对江逾白是越发看重,时?常来信。
只是信中?内容,时?常让人无语凝噎,各种肉麻煽情,催人泪下——天才?知道王之是不是三国演义、汉朝历史看得太多了,就是喜欢搞些什么促膝长谈、抵足而眠之流。
每回信的内容结构都很相似,前面都是关心身体,像什么“今天刮大风了,先生要?记得加衣”、“近来天气干燥,先生要?多喝水”、“前不久送去的补药可有按时?服用”。
然?后又回望一下当初初见时?的慧眼识珠玉,“其?实早在先上来找我之前,我就在人群中?一眼相中?了先生,直觉先生气度不凡,绝非池中?之物。”、“与先生促膝长谈的那?个夜晚,我才?知原来我与先生是一样的人”
最后再诉说一下,对江逾白的拳拳思念之情:“登陆作战之期渐近,与先生一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盼能早日登陆,与先生重逢。”
完全是口语化的表述,长篇大论了半天才?会进入正题。
江逾白都已经养成习惯了,收到王之那?厚厚一沓的信,先直接从最后面看起。
不过这所谓正题,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王之是个才?能出众的海陆军事家,朝廷水军与正当年的王之等人相比,已然?是不堪一击,这种必赢的局没?有什么好看的。
江逾白大略翻的翻,就提笔准备回信了。
先是按照同样的结构规格,以和王之来信对偶的方式,关心主公身体、述说对初见时?的感慨,表达滔滔不绝的思念之情。
横批:两个人互相恶心对方。
江逾白放下了笔。
倒不是信到此处就结束了,江逾白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腕,神情有些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