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掰着手指头算,觉得他虽然差点在饥荒中饿死,但是朝廷还是做了一些好事的。
“是的。”
江逾白首先?肯定了江鸣的质疑,然后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吝夸奖:“你很聪明,这种聪明不是说你学什么东西都?很快的意思。而是,你很聪明,你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你只会相信事实。”
要?知道江鸣,只是一个?土著孩子,在遇见江逾白之前?甚至是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他才只是十岁出头,未来可期。
江鸣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但是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本质都?是维护自己?的统治。”江逾白话锋一转,回到了自己?的论?述上。
“兴修水利是防止每年的洪涝灾害带来更多灾民流民,因为灾民流民汇集到一起,就有可能引发民变。吃不饱饭,眼看?着就要?饿死,百姓都?知道县官老爷、地主老财家里有粮食,怎么可能坐以待毙看?着自己?饿死。”
江鸣点点头,表示这点他能够理解。
“抵御外敌就更简单了,是防止草原上的鞑子直入京师,他们也想?做皇帝,那?原来的皇帝臣子肯定是不愿意的。”江逾白继续解释道。
“至于?你剩下举的那?些例子,我有一个?总结性的答案。”
“皇帝和?士大夫们不是傻瓜,他们并不会一直以一种残酷的统治者的面貌出现在你的面前?。因为总是那?么残暴,百姓们总有一天会受不了拿起自己?的镰刀锄头来反抗的。”
“史书上已经出现了无数次这样的事。”
“百姓们都?更喜欢宽宏一点的君王和?官员,百姓们想?要?这样的,于?是朝廷就会让自己?看?起来是这样的模样。”
“但实际上做的事,还是一样的。他们一切行动的目的都?是为了维护统治,而不是为了百姓,从这一点出发,你大概就能理解很多事情了。”包括你当初的切实经历。
江鸣脊背冒冷汗,他抬头看?了看?天,总感?觉在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盘踞着、压迫着,只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抬过头。
可是数千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江鸣喃喃自语,他有些惶恐,这怕不是永远都?是这样的吧。
刚刚兄长给方同?甫讲课的时候,最后也是在说类似于?吸血的东西——江鸣虽然没怎么听懂,但这件事情的本质他是摸索了出来的。
劳动者是注定要?被吸血,除非他像兄长一样科举入仕成为吸血者的一员,放弃自己?劳动者的身份。
江逾白拍拍江鸣的脑袋:“想?什么呢,从来如此也未必从来都?对,从前?对也未必现在就对。”
“有私天下就有公天下。只是现在还没有罢了。”
江鸣这才回过神。
“我刚刚只说了一点,还有第二点。”江逾白伸出了两根手指:“你回忆一下,是不是有见过自己?有田地,日日劳作,一年到头下来,也总能留下些粮食的人?”
江鸣点头,那?类人曾经是他和?他兄长最羡慕的人。倒不是说不羡慕主家小公子的生活,只是那?太?遥远了,他们两个?泥腿子,连羡慕的资格都?没有。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朴素的、非常简单的结论?,掌握生产资料的人要?比没有生产资料,劳动了也只能被吸血的人要?好得多。”
江逾白停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又用了一个?江鸣大概听不懂的词。
他这次没有再更换用词,而是解释道:“生产资料,你暂时可以粗浅的理解为是劳动者和?劳动者劳动的时候所?需要?的东西。”
“举个?例子就是,前?文我说的那?种人,他的田地,是他自己?的。他的人,不是谁的奴隶,也不用收到朝廷管制区当兵或者工匠,他的人也是自由的。田地和?人,就是这个?农人的生产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