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和颤抖:“属下失言,属下该死,请主子重罚!”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仿佛连烛火都凝固了。
萧怀琰缓缓转过身,手中的湿布巾被随意扔在一边。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林贤,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仿佛凝结了辽地最寒冷的冰霜。
他并没有立刻发作,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这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恐惧。
第25章 既然靖安侯如此盛情,朕看你便挑一个收着吧
林贤的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他说的没错,他的确对沈朝青有情感,但萧怀琰偏偏不喜欢被人猜透想法,这让他感觉极度烦躁。
良久,萧怀琰才缓缓开口,“自去领五十军棍。”
“若有下次,提头来见。”
林贤如蒙大赦,却又因那五十军棍而头皮发麻,但他不敢有丝毫犹豫,更不敢求饶,立刻重重磕头:“谢主子不杀之恩!属下领罚!”
萧怀琰道:“靖安侯经此一挫,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经营多年,底牌未出,必有后手。”
林贤屏息聆听。
“如今你既已得他信任,位列其‘亲信’,他若有何异动,你配合便是,随时报我。”
萧怀琰习武多年,看得出伤情轻重。
他在祭祖那日害得李妙昃挨了板子,虽然伤看着严重,却也不至于让他断腿,估计是沈朝青暗中操作了一番。
萧怀琰望着镜中的自己。
沈朝青,你是想拿他当激化李氏的刀,还是想帮我报仇?
他猜不透那人的想法,便只能用别的法子试探了。
林贤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猛地爆发出领悟的光芒。
主子这话,听起来是让他静观其变,实则却是给了他极大的自主权,甚至可以说是默许乃至鼓励他,在靖安侯下一步动作时,尽力“配合”,推波助澜,帮着靖安侯去对付小皇帝!
方才那点因为五十军棍和揣测主子心意而产生的恐惧与疑虑,瞬间被这个明确的指令驱散。原来主子并非对那小皇帝有什么不同,一切依旧以辽国大业为重!是自己想多了!
“是!属下明白!定不负主子所托!”林贤再次叩首,退出了房间,消失在阴影中。
萧怀琰重新看向铜镜,脸上的墨迹已被擦去大半,只留下一些淡淡的水痕和不易察觉的残余。
对沈朝青?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近乎自嘲的弧度。
那样恶劣狠毒的人,却生了一张漂亮的不可方物的脸。
他在第一次见到沈朝青,便生了不该有的念头。从来没人敢将他挑弄于脚下,独独沈朝青。
那人手腕狠厉,却又笑的温柔缱绻,似乎一切都游刃有余。
只有让他跌下高台,碾进尘埃,萧怀琰才能把他禁锢在笼中,欣赏他的每一寸情绪变化,对他予取予求,他却不得反抗。
不过不是现在。
除了他,不能有任何人染指沈朝青。
李妙昃不行,太后也不行。
几日过去,紫宸殿内的气氛依旧压抑。虽然清洗行动告一段落,段逐风雷厉风行地稳定了局面,但沈朝青的身体似乎并未好转,反而越发显得倦怠。
午膳时分,御膳房精心准备的菜肴摆满了桌案。琳琅满目,色香俱全,都是往日沈朝青或许会多动两筷的菜式。
然而,沈朝青(n)(f)只是懒懒地瞥了一眼,眼里甚至隐隐泛着一丝看到油腻之物后的厌烦。他拿起银箸,在一盘清炒时蔬上点了点,最终却又放下,微微蹙起了眉头。
接连的咳血,似乎将他的胃口也一同吐尽了。胸腔里总像是堵着什么,闷闷地发慌,看到再精美的食物也提不起兴致。
侍立在侧的萧怀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几日,沈朝青进食越来越少,人眼看着又清减了几分,宽大的龙袍穿在身上,更显空荡。
他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陛下,这些菜式不合胃口?”他记得福安说过,这些都是陛下平日惯用的。
沈朝青摆了摆手,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与躁郁:“撤下去吧。看着就烦。”
他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丝毫没有用膳的打算,反而起身走向书案:“研墨。”
萧怀琰依言上前,无声地开始磨墨。目光掠过书案时,他注意到前几日那幅被血污浸染的江南山水图已经不见了,想必是被福安处理掉了。但书案一角,却放着几本奏折,上面似乎也零星沾染了几点暗红的痕迹,像是墨滴,却又隐约带着不一样的质感。
萧怀琰的目光在那暗红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沈朝青坐到案后,拿起朱笔,开始批阅奏折。
接下来的几天,沈朝青几乎没什么正经用膳。御膳房变着花样送来的膳食,大多原封不动地撤了下去。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