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ku,那位太太说,很好吃。她说的是河豚。[1]昨晚他们追加了双份河豚刺身。
谢谢。下次我会为两位准备十人份。
夫妇二人笑了,应该是听懂了这句玩笑。
再见。那位先生说完,与妻子并肩离开。亚矢子低头致意,然后目送他们离去。
这时,和服衣襟下响起手机的来电提示音。亚矢子看了看液晶屏,上面显示户田医生。她倒吸一口凉气,一丝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掠过。您好,我是芳原。
我是户田。请问现在方便通话吗?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
可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刚才病人说胸口痛,痛感比平时强烈。我做了常规处理,现在情况还算比较稳定。不过,户田继续说道,考虑到这几天病情的变化,我有事想先和您商量。您今天能过来一趟吗?
没问题。亚矢子立刻答道,我现在马上过去,可以吗?
那太好了。我和护理中心沟通一下,您过来的时候和工作人员打个招呼就行。
好的。
我在这里等您。
多谢。亚矢子挂断电话,做了个深呼吸。户田想商量什么?那个人的病情已不可能好转,或许是时候做最坏的心理准备了。
亚矢子回到旅馆,寻找副经理的身影,只见他正在前台和员工说话。听完她的说明后,副经理白净的脸一僵,只说了一句这样啊。此时此刻,想必他也不好随意发表感想。
听医生的语气,不像两三天能解决的事情,我想还是先做些准备比较好。你整理一下发生紧急情况时需要联络的名单吧。
明白了,我会处理。
拜托了。
亚矢子打开前台内侧的门,穿过办公室,进入走廊。这条走廊穿过辰芳,通向旅馆背后她自己的家。
她回房间换上长裤,走出玄关,招手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出租车进入二十二号县道后便一路南下,路上花了二十多分钟。平时亚矢子会自己开车,但今天她没有心思悠闲地握着方向盘。
亚矢子从包里掏出手机拨号,两次呼叫音后电话便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胁坂法律事务所。一个女声说道。
百忙之中打扰,非常抱歉。我姓芳原。请问胁坂律师在吗?
胁坂外出了。您有急事吗?
倒也不算。等他回来后,您能否转告有一个姓芳原的人来过电话?
好的,没问题。
拜托了。亚矢子挂断了电话。她知道胁坂的手机号码,不过胁坂可能正在面见客户,她不想打扰对方。
亚矢子眺望窗外,思绪万千。她试着想象户田将要告诉自己的事,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又转念一想,堂堂辰芳的老板可不能因为父亲生病而惊慌失措,毕竟人生在世,难逃一死。
出租车驶过小桥,在十字路口右转,一栋白色建筑很快映入眼帘。这栋楼高大方正,的确很有大型综合医院的气势。
亚矢子在正门前下车,大步踏入医院。缓和医疗楼的入口在右后方的走廊尽头。她乘电梯来到三层,向护理中心的柜台走去。身穿淡粉色制服的年轻护理师抬起了头。
您好,我姓芳原,户田医生说有事要和我商量。
请稍等。护理师拿起手边的话筒,交谈两三句后,仰起头看着亚矢子说道,户田医生请您去谈话室等他。
亚矢子点点头。谈话室就在旁边,明亮宽敞,窗外的风景相当不错,屋中桌椅也十分雅致。院方的确体贴,这样患者与探病者能够尽可能舒适地度过所剩无几的谈话时间。
一组人正围坐在靠窗的桌子前:一个老妇人坐在轮椅上,三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女子前来探望。老妇人笑得很开心,没有表露丝毫悲观的情绪。
亚矢子在离她们稍远的地方坐下,身着白大褂的户田刚好从电梯间走来。亚矢子从椅子上站起身,向他点头致意。户田默默还礼,指了指走廊,示意换个地方。走廊尽头有一间面谈室。
见过您父亲了吗?户田边走边问。
今天还没有。刚才在电话里,您说情况还比较稳定。
确实是这样,不过户田有些吞吞吐吐,没再说下去。
面谈室里只有一张小桌子,两人隔桌面对面坐下。
今天叫您过来,是想说一件重要的事。户田用郑重的语气开口道。他表情温和,但面色凝重。
嗯。亚矢子紧盯着医生的眼睛。
如您所知,您父亲已经时日无多,我们正在尽力用护理替代治疗,以缓解病人的痛苦和不适感。
我明白。
我们还在不停地尝试新药物,并根据病人的情况进行调整,户田继续说道,但我感觉可能已接近病人的极限。您恐怕将要面临最终抉择了。
您的意思是
很多癌症晚期患者临终时都会经受极强烈的痛苦。我想向您说明的是,到了那时,我们可以尽力帮助您父亲安稳地走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