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嘶——”
一声悠长、低沉、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又似金属摩擦扭曲的嘶鸣,穿透了浓雾,甚至短暂盖过了那规律的金属敲击声!这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瞬间让厨房内的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门外的鼠群,那刚刚建立起的、令人胆寒的秩序,在这声嘶鸣响起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无数猩红的鼠眼中,恐惧瞬间压倒了之前的“纪律性”。它们焦躁不安地原地打转,发出混乱的吱吱声。
高楼之上,那半鼠人的指挥官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它那密密麻麻的复眼幽光急促地闪烁了几下,扭曲的吻部微微张开,似乎在无声地咆哮。但它手中的骨棒敲击声并未停止,反而变得更快、更急促,像是在竭力压制鼠群的恐慌。
“嘶嘶嘶——嘶——”
那诡异的嘶鸣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清晰,似乎距离更近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召唤。
半鼠人指挥官猛地将骨棒高高举起,然后重重敲击在脚下的建筑平台上,发出一声沉闷震耳的巨响!
“咚——!!!”
这声巨响仿佛是一个明确的指令。
门外刚刚还因古老嘶鸣而躁动不安的鼠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瞬间安静下来,恐惧被另一种更强大的意志强行压制。它们不再看向厨房,而是齐刷刷地转向嘶鸣传来的方向——那声音似乎来自城市更深处,与他们来时的方向不同。
紧接着,在程陌和顾沉惊骇的注视下,庞大的鼠群如同退潮的黑色海水,开始无声而迅猛地撤离!它们不再拥挤推搡,而是保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有组织的队形,沿着街道、攀爬墙壁,如同无数道黑色的溪流,汇入浓雾深处,目标明确地朝着那嘶鸣声的源头涌去。
几个呼吸间,门外原本被鼠群塞满的食堂大厅,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地上残留的污秽、爪痕、几具被同类踩踏致死的鼠尸,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腥臊恶臭,证明着刚才那场几乎将他们逼入绝境的恐怖围困。
强光也骤然熄灭。浓雾重新吞噬了视线,仿佛刚才那种的注视和鼠群的撤退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厨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角落里小豆子压抑的、痛苦的呻吟还在持续。他手臂上那暗红色的、岩石般的角质化似乎停止了蔓延,但依旧触目惊心,皮肤下的血管依旧狰狞地凸起,整个人如同刚从火炉里捞出来,散发着惊人的高热。林静在李老师的帮助下,正用能找到的最冷的湿布给他物理降温,但效果微乎其微。
“走……走了?”一个老师声音发飘,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真的……走了?”陈母紧紧抱着囡囡,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囡囡把小脸埋在她怀里,不敢再看。
王老师扶着灶台,慢慢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灰败。张老师则瘫软在另一个角落,眼神空洞。
顾沉和程陌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没有丝毫放松,只有更加深重的阴霾和警惕。程陌缓缓放下举枪的手,但手指依旧紧绷地扣在扳机护圈上。顾沉则死死盯着门外那片被浓雾笼罩的空旷,仿佛那无形的威胁从未离开。
“它们……是被叫走的。”程陌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那个半人半鼠的东西,还有后来那个声音……它们在指挥鼠群。就像……”她顿了顿,脑海中闪过那条庞大得不可思议、盘踞在丛林深处的巨蛇,“就像那条蛇一样。”
顾沉点点头,声音沙哑:“不仅仅是变异。它们有组织,有纪律,懂得协同作战,甚至……可能有等级。那个半鼠人,是‘指挥官’。” “指挥官”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荒诞又冰冷的现实感。
“那个嘶鸣是另一个更强大的‘东西’?”徐昊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它们……它们之间是不是也有地盘或者命令冲突?”
“不知道。”程陌摇头,眉头紧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b市已经彻底变成了它们的猎场。人类,只是猎物。” 她环顾厨房内惊魂未定、疲惫不堪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昏迷的小玲和痛苦抽搐的小豆子身上。小虎依偎在李老师身边,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刚才陈母语无伦次的话,似乎暗示着他可能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一种能干扰甚至可能“刺激”他人的精神异能?这又是一个需要面对的谜团和潜在风险。
巨大的疑云如同实质的浓雾,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b市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超越认知的变异和智慧从何而来?浓雾、洪水、极寒、怪物……这一切灾难的源头是什么?除了他们,这座城市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吗?他们在哪里?是如何在这种地狱般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
而最核心,也是最令人不安的问题是——官方在哪里?如此大规模、持续性的灾难,官方力量不可能毫无反应,再说她还提前“预警”过。洪水初期,通讯虽然中断,但总该有救援尝试。为什么现在一片死寂?
程陌的目光转向王老师,这位疲惫的中年教师显然是这群师生暂时的主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