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彼时善禾正歪在竹榻上小憩。整个上午,她被关在屋内,怀松守在门口跟个门神似的,不许她出去。她无事可做,只好开了窗,把自己那两只包袱抱出来,搁在榻上,悄悄摸出那本《新编绣像长生殿》。
薄薄一本,生得纤弱,善禾抚着扉页,指腹长久地按在贺山雪三个字上,心又皱起来。她把书来回又翻了几遍,终于长叹一口气,将此书往窗外一掷,丢入滚滚斐河浊浪中。
她大抵是再也做不成贺山雪了。
卫嬷嬷回来时已是午后,善禾用过午膳正准备歇晌。见卫嬷嬷进屋,善禾略掀了眼皮觑她一眼,并不理她,她也兀自往旁边太师椅坐了,冷眼如刀,细细刮过善禾周身。
善禾被她盯得不自在,索性翻身转过去,面朝床帐睡下。醒时浑身燥热,额角已沁了层薄汗。善禾撑臂欲起,却见那卫嬷嬷仍坐在那儿,听她动作后,警醒抬头,目光森冷如故。
善禾恼了:“你出去!”
卫嬷嬷冷哼道:“这是我奶儿子租的船,他不教我走,轮得到你吆五喝六?”
善禾气得不轻,抚着胸口:“你不走,那我走!”
卫嬷嬷故意扬了声,同门口怀松道:“怀松,薛娘子说要出去。”
怀松连忙闪出身子,把腰弯得极低:“小的这就去喊彩香和彩屏姐姐过来,这边先劳驾嬷嬷暂且看顾着娘子了。”
“不必!”善禾捂着胸口重新躺下,气得银牙紧咬。
这条船上,她一点自由都没有,什么人都能摆弄她!
思及此,善禾悲望地握住脸,蜷起身子,思绪又堕入深渊。
不知多久,后颈处多了一丝凉意,善禾浑身一激灵。
“听说你想出去?”
梁邺微凉的指腹已贴上她颈后肌肤,细细摩挲着那方寸白腻。
善禾未答,往床内躲了躲,肌肤逃脱他的掌心。
梁邺顺势在床沿坐下,低眸见她掩面蜷缩,不由蹙眉:“今儿上午没来,想教你多歇一歇,好好将养身子。怎么听嬷嬷说,你生大气了?”
善禾冷声:“我乐意生气。”
梁邺低低一笑,掰过她捂着脸的手,将自己微凉的掌心贴上她汗湿的前额,声气温和:“就动这么大火?气得额头上都是汗,别沤坏了。”
善禾答:“我乐意沤坏。”
贴在额前的手掌缓缓向下,顺着她略染薄汗的鬓角,滑过滚烫的脸颊。羽睫、眼窝、鼻尖、粉唇一一皆挠着他掌心。梁邺故意慢了动作,感受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清丽五官,凹凸起伏,而后继续向下,最终停在她纤细脖颈上。指腹轻轻按着那微微跳动的脉搏,接着他张开手掌,像把玩细颈瓶那般,稳稳地握住善禾的颈子。
“乐意……”他俯身靠近,“到底是乐意沤坏,还是乐意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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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接下来搭配点红烧肉食用~[眼镜][眼镜][眼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