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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叔父 第39节(3 / 3)

,许多事情都是自己动手,并不会事事麻烦你。只是老爷的意思是想要个人看着鱼儿,那丫头在乡下野惯了,所以你得常劝着她,免得她在外惹祸。再有,你得空的时候,帮我厨房里忙活忙活就完了,事情虽杂,却不累人,我也是个极好说话的人。”

绣芝只看那间分给她住的屋子也看得出来,庾家并不怎样分尊卑,除庾祺之外,无论上下大家都是有说有笑,才刚吃午饭还是在一桌上吃的,老太太也是个极好说话的人。

她暗松一口气,答应着随雨青走到九鲤房中来,说了几句雨青便自去厨房忙,留她下来替九鲤收拾屋子。

九鲤怕她对屋里的陈设不熟

,拉着她一一瞧过,最后转到妆台前,“那些桌子上摆的瓶瓶罐罐多半不值钱,不过摆着好看,要是不小心跌了碎了你也不要怕,我不会叫你赔的。喏,我屋里最值钱的就在这里了,是些首饰什么的,我不爱戴,就都放在这里,你没事的时候替我搽搽灰就行了。”

绣芝还没看见妆奁内的首饰头面,只看见旁边一只螺钿漆面小匣就惊叹,“这匣子真好看,是扬州点螺吧?”

九鲤将匣子拿给她细瞧,“我只晓得是螺钿,不知是扬州的,嫂子认得?”

“从前在人家走跳接些散活做,也见过这样精细的物件,只有扬州点螺才会这样色彩绚丽,选用的螺多是夜光的。”她捧在手里端详,“不过这样的小匣子,再精细也没有做成家具值钱,用处不大。”

倏然耳边闪过一声,像有个女人一笑而过,又像是猫尖利的叫声。绣芝猛然回头,身后却不见人,只是风卷着罩屏两边挂的青色帘子,又噗哒噗哒重重打在罩屏上。

想是暴雨将至,门窗来回扇动,屋子里黯黯的一片,一时狂风大作,似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光景,将案上的纸张掀得遍地,九鲤忙去拾拣,用镇纸压住,拉上了案前的窗,走回来看见绣芝面带异色,也跟着朝虚空中瞥着,“嫂子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绣芝渐渐回过神,“什么?”

“我也看见过。”

“看见什么?”

九鲤防备地抬起眼珠子,将屋子环顾一圈后,拉着她在床上坐,“我告诉你,我曾在镜子里看见过一个陌生女人,一回头她就不见了,我还当是我眼花呢,你是不是也看见了?”

绣芝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将两条胳膊相互搓着,“我方才什么也没瞧见,只是恍惚好像听见有人在我背后笑了一声,许是风。”

九鲤想着点点头,“也是,我是不信鬼神的,上回也说荔园闹鬼,最后水落石出,还不都是人做的。”

话虽如此,可她仍记得镜中窥见的情景,分明是有个女人站在罩屏那角落里,穿着黑袄黑裙,脸色灰中带青,像人死后的颜色。所以她又是将信将疑,一双眼睛仍居着在四下乱看。

“这屋子我也没久住过,就是刚到南京来时住过十来天,后来就到荔园去住了。嫂子,你说这屋里会不会不干净啊?”

绣芝忙跳起来,“哎唷你可别吓我了,我这人胆子小。我先搽一搽,替你四处看看。”

屋子仔仔细细扫洗过一遍,并未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只死老鼠也不见,二人只得罢休,权当是看错了听错了,绣芝又转去隔壁杜仲屋内打扫。

外头暴雨滂沱,铺子里早没了客人,连街上也是一个人影不见,因此今日早早就上了板,吃过晚饭天不见一点亮,便各自回房歇下。

九鲤换了衣裳却睡不着,雨落在瓦片总觉得吵,只得掌着灯窝在床上看书,看什么不好,偏是本志怪故事。读到那书生下榻野店,夜间突下大雨,给雷声一轰,书生由铺上惊坐而起,漆黑中仿佛见从房梁上坠下来一个影子,长长地吊着,竟是个吊死鬼!

可巧窗户啪嗒一声被风刮开,蜡烛灭了,九鲤吓一跳,忙丢开书坐起来,突然一道电光劈来,白晃晃地照见那罩屏角落里站着个女人!

吓得她连喊也未能喊出声,见对过东厢窗户上亮着光,便连滚带爬地下了床,一径看门朝那头狂奔。

幸而庾祺没闩门,她猛地推门而入,直奔他那床上跑去,掀开被子一股脑往里钻。庾祺正在那头隔间里看账本,这一连串响动惊得他蹭地站起身,立在书案后一想,谁知她是不是又玩心大起,大晚上的捉弄人?

他款款踅出书房,先阖上外间的门,又朝这头罩屏里走,“又想着作什么乐子?”

九鲤坐在床上不搭腔,整个人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庾祺顺着地上一看,一路从门上过来一排水脚印,像没穿鞋。

他忙攒眉坐到床上去,“怎么了?”

她从被子里伸出只手,向着对过窗户颤颤地一指,“有有有有,有鬼!”

庾祺听她嗓子眼里也在颤抖,不像是玩笑,便走去推开榻上的窗,望到对面她那间屋里去,只隐约见两扇窗户敞开着,里头漆黑一片,什么看不清。

“哪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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