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窒息感要从眼眶漫出,房间内像有密密麻麻的人在逐渐将她包裹。暴露在外的所有皮肤都被笼上了一层细密的触感,她能感觉到有东西正在靠拢。
忽然,她的脸被某种毛茸茸的质地轻轻拂过,夏烛的大脑皮层一阵皱缩,所有的毛孔瞬间炸开。她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猜想,那细微的脚步声根本不是人发出的。
而是某种长有肉垫的动物,正在房间中直立行走。
不止一只。
它们正在有目的地四处寻找任何还在呼吸的生物。
夏烛努力憋住气息,但又怕越来越响的心跳声惊动黑暗中的怪物。
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因为窒息而晕过去的时候,房间重新亮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嬴惑依然靠在对面的床头上,让夏烛感到莫名愤怒的是,他的样子并无不妥,甚至脸上还出现了一种刚刚睡醒后的惺忪。
但是夏烛明白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不好,也许脸色很差,嘴唇苍白,呼吸急促,总而言之就是狼狈。一种奇怪的胜负欲让她拒绝与赢惑交换眼神。
“好了,该出去看看了…”他的声音从对面的床上传来,话还没说完,夏烛就翻身踩在了地面上。
嬴惑跟在她身后,鼻腔里发出冷冷的嗤笑。
夏烛推开房间的门,一时间眼睛无法适应强烈的灯光,她使劲合上眼皮缓了缓,才重新审视房间外的环境。
门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惨白的吊灯明晃晃地挂在天花板上一直延伸到尽头。走廊两侧各有一扇紧闭的房门,在这里消毒水的味道比房间内还要浓烈。
地面铺着浅到几乎发白的蓝色的地砖,倒映着头顶白炽灯的光圈看了叫人头昏。和地面相同颜色的墙体让整个空间拥有一种奇怪的清洁感。
一些卫生和病理知识科普的海报贴在走廊的两端。
果然是医院没差了。
两人来到走廊中,朝两个方向的尽头处各看了一眼。左边是走廊的拐角,往地面投出让人不安的阴影,昭示着另一面还存在有未知的空间。而右边则是大门紧闭,映着两人模糊身影的铁灰色0电梯,安全出口绿油油的人物图标就在电梯门的右下角闪烁。
一时间夏烛无法做出该往哪边走的选择。
当然她也没有寄希望于跟在身后面,像观光游客一样事不关己的赢惑。
正纠结着,身后另一侧病房的门突然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撞开,由于惯性那东西破开门后直直撞到了对面的墙上,短暂的停滞让夏烛看清了那团模糊影子的真实样子。
人不人,狗不狗,总之找不到准确的语言形容。
躯体是一只被拔了毛只剩下淡粉色皱巴巴皮肤的狗,但那皮肉堆叠的颈部之上却用蹩脚的缝合线接上了一颗类似兔子尖而小的头颅,怪物身上的缝合线也异常明显,四只被重新拼接的脚掌显得怪异非常。
它支撑着墙壁双脚直立重新站了起来,用自己柔软的腹部和动物器官面对着夏烛和赢惑,身型诡异且高大,需要佝偻着背才不至于让兔头扭曲地顶到天花板,怪物张开长满细牙的嘴,发出让人牙酸的尖厉叫声朝着两人扑来。
夏烛和赢惑快速对视了一眼,竟然十分默契地朝着电梯口跑去。
眼看着就要触碰到电梯的开门键,身后的缝合怪在一记闷响后忽然惨叫一声,夏烛鬼使神差停住了脚步向后看去。
一把折叠椅似乎是从另一端的尽头飞了过来,在砸中怪物的背脊后顺势在光滑的地面上溜到了夏烛的脚边。
普普通通的折叠椅,不锈钢的骨架,黑色的布面椅背,像是某个病人家属随身携带,以便看护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座位休息。
她朝走廊拐角的位置看过去,那里除了一团建筑立面产生的阴影外什么都没有。
怪物被突如其来的椅子击倒,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一双长在头侧的诡异红眼充满愤怒地盯着两人,几乎滴血。
夏烛握紧手中的小剑,看来面前这团东西并非是无法战胜的,坐电梯逃跑显然不是最优解,不如就跟它打上一架好了。
她在心里迅速做出了战斗的决定,没等一旁的赢惑反应就对着缝合怪冲了上去。夏烛在武斗方面的进步迅速得让人害怕,她学着姬无愁进攻的姿势放低重心,风声在耳边掠过,隐约是听到赢惑嘟囔了一句什么,但处在战斗状态的夏烛,大脑只会专注于击倒对手这一件事上,无法分出精力去理解旁人的发言。
直到在与缝合怪缠斗几个回合后,她才突然解析出刚刚听到的那句话。
“莽夫。”
嬴惑是这么评价选择只身冲出去和怪物战斗,某种意义上也是保护他的夏烛。
夏烛深呼了一口气,鼻息滚烫到连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愤怒,她决定速战速决,并且之后不会再和赢惑多说一句话。
而从始至终袖手旁观的赢惑只觉得面瘫夏烛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握着手里的短剑刺向怪物的每一下都招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