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再耽搁一刻钟,卢行歧带着闫禀玉,洞玄遣将领着随从三人,分批从前门出发。
在府里时,卢行歧就略微教过闫禀玉骑马,她还不太熟悉,现在要单独骑一匹马。虽然缰绳由卢行歧掌握,会控制住马儿,但她真正独骑时,还是会被高度和摇晃带来的不安而身体紧绷。
卢行歧见她两腿紧夹马腹,而缰绳又擒在他掌中,马儿进退不得,频起烦躁,所以她更骑不安稳。他驭马再近,稍弯腰托起她膝弯,教她放松,“马很聪明,从你上马的瞬间就能看出你能否驾驭它,如果你害怕,便会被它认为不配骑它,它更不会乖乖听命于你。”
闫禀玉一点就通,侧眸看他,“就跟面对鬼魂一样,气势不能输?”
卢行歧笑着点头。
闫禀玉便调整心情,抬首挺胸,像他之前教的那样将重心放在臀腹,腿上的紧绷自然就卸了大半。
马儿重回平稳,卢行歧回到原位,驾马前进,余光中,闫禀玉随马蹄踏步自然地晃动躯体,总算初得章法。
后面几米之外,遣将看到闫禀玉初学者胆大,放下一分偏见,想法直抒:“这闫姑娘看着倒挺聪明。”
洞玄说:“什么看着,闫姑娘本就是个聪明人,要不能让老夫人喜欢,让老门君同意她留下吗?”
遣将想想也是,昨日在阵法中,闫姑娘面对他们这么多男人,也没有惧怕,据理力争地辩驳,聪明与胆大早有端倪。
金龙巷地势高,梧州府的洪水历来淹不到此处,这块风水宝地前身是官员府邸之地,后来经过拓宽,便住进许多商贾富户之家。
前门虽然临街,但门前空地属于各户,平日供主人来客停放马车,寻常不会有人占位。所以马儿走起来尚算顺畅,卢行歧渐渐放手,让闫禀玉自己掌握缰绳。
在经过一道陌生的府门时,闫禀玉看到一个眼熟的背影,在指挥门倌挂红灯笼。她用眼神指给卢行歧看,“那是你二弟吗?”
“不是,是堂弟。”卢行歧道。
“堂弟?”可真的很像,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形,背影几乎以假乱真。闫禀玉好奇地再看一眼,卢行歧见状解释一番。
“他叫卢贞鱼,与同馨同岁,今二十有三,我儿时三岁开蒙,陪伴同馨的时间少,他们二人同龄,奶嬷嬷又都相识,自小同玩同吃,体态声音长得很是相像,不过面目一看就能分辨。”
说话间,卢贞鱼的背影动了,精确地望向他们这边。卢行歧策马超越闫禀玉,转向到府前阶梯,卢贞鱼忙迎着下台阶。
闫禀玉看到卢贞鱼的面容,就是普通的俊逸儿郎,比卢庭呈差远了。他面中凝着些苍青病态,走路脚步轻飘,背也微微吊着,不太有力气的样子。看过之后,两人确实不像。
身后遣将与洞玄闲聊,闫禀玉听到几句,大约是讲卢贞鱼好事近了,过两日便迎娶新嫁娘。
说过几句话,卢行歧策马回来,卢贞鱼目送他们离开金龙巷,那目光幽深,久久未散。
出了街市,走在出城的道路上,闫禀玉不禁低声问:“周伏道熟悉卢氏,有可能是卢贞鱼这一脉吗?”
卢行歧摇头,目中袭上悲伤,“不是,在前世,贞鱼不过半月便病逝。”
“可府门前张灯结彩,他不是要成婚了吗?”
卢行歧看了闫禀玉一眼,语有叹息,“这就是命,休论其他。”
闫禀玉沉默了,当过去变成现实铺展在眼前,她也会因一面之缘而感慨。心底隐隐害怕,该如何去面对卢氏一月后的厄运。
卢行歧又道:“因他爹娘早逝,独他一子,儿时少人管教,术法不精。这一脉在他死后没多久,奴仆遣散,家财由妻子获得,这一府很快就破败了。”
闫禀玉闷不吭声,自顾自骑马。
出了城,广阔天地,卢行歧让闫禀玉与自己同乘,策马狂奔。
四十里路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可想而知,马速多快。闫禀玉下马时,两条腿是僵硬的,肌肉止不住的哆嗦。
卢行歧翩翩跳马,落地时风仪玉立,就衬得哆嗦的闫禀玉,狼狈至极。她很不爽,尽管他没错,但太不会体谅人,“你常年骑马,自是习惯了,一路饮风撞尘,江湖游侠般潇洒。但累得我双腿麻痹,难过死了!”
语气难免酸腐,卢行歧不怒不反省,倒笑了,张臂过来,“那我抱你走一段路。”
后面还有随从,闫禀玉当然不让,嘴皮子软了,强撑起腰板走路,片刻后就好很多了。
卢行歧放下双手,行至与她并肩,悠悠一句:“不必害羞,他们不会嚼舌。”
闫禀玉拿余光瞪他那副带笑的厚颜一眼,重新掌控身体,就将这事翻篇了。他们要去的地方说是一个村落,也确实这里有很多砖泥混砌的屋子,密密挤挤,屋顶有铺瓦有盖茅草的。但村道呈现出大雨泥泞后的坎坷沟壑,像之后无人再踏过,被阳光无情地晒干涸,又被雨浸透,循环往复,泥路形状已被定型,颜色变得深黑。
洞玄遣将到跟前来禀报:“门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