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行歧”在后面喊着,哀声乞求。
一样的面庞,一样的声音,那样哀求,闫禀玉的心动摇。如果是她判断错误呢,如果他真是卢行歧呢,如果……如果……
……
她独自迈步朝前,但屡屡回眸,目色不忍、犹豫,也有恐惧,却依旧向前。
卢行歧望着,脑海里莫名浮现一句话:我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我觉得,只要有心,便无难事。
他唇边慢慢弯出一丝笑,轻念:“闫禀玉……”
她才是闫禀玉,即便中了迷心音,仍旧百折不挠地坚定心性。比此时被控心性的他,聪明厉害许多。
“去死吧你!”春风蛊手腕转刀,换个更容易刺刀的手势,不料刀转一半便动不了了。他愕然抬头,发现卢行歧迷朦的眼神不知几时变得隐晦阴狠,手掌直接握住刀身,将刀夺了过去。
“你……”春风蛊刚张口,卢行歧霍然半转身,攀扯住他胳膊,邪气一笑,竟拖着他往崖下跳!
春风蛊本相之外,可止血生肌,那假如形体不再,生机如何而来?
坠落的过程中,卢行歧将刀刺进春风蛊胸口,轻声道:“去死吧你!”
胸口传来剧痛,春风蛊惊恐不已,朝着石洞某处大喊:“救我!快救我!”
然而他唯一的希望,却被凭空飞来的一把血光森然的刀戳刺,死死地钉在崖壁上。
很快,惊恐的叫声被暗流涛声淹没。
血淋淋的崖边,一只手慢慢攀了上来,然后是第二只手,同样的血淋淋,形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被“卢行歧”的声音追赶着,闫禀玉终于过了崖,再爬三块木梯就能登顶了。她忍住不再回头,手攀脚蹬地爬上去。
她不知道滚氏已经五年未进圣地,自然无法检修木梯,在踩到第二块木梯时,因木质腐朽断裂,她踏空整个人猛地往下掉!
挂在崖边的卢行歧望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猛地揪紧,幸好闫禀玉反应及时,手脚配合地踩到底下的木梯,最终稳住了身体。
惊险过后,闫禀玉突然发觉“卢行歧”的声音消失了,像是有心灵感应,她转过头去,先看到空荡的崖壁,再看到同样处境堪忧,挂在崖边的另一个卢行歧。四目相望,疑惑,确认,她张了张嘴,露出个笑容,不过眼圈也红了,瞧着从未有过的楚楚可怜。但她很快转过头,继续攀爬。
在她顺利登上山顶后,卢行歧纵力翻身进石洞。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到洞壁拔出饮霜刀,向寄生蛊走去。
外边天色灰沉郁结,气候似乎将变。
饮霜刀上的鲜血结成冰霜,严寒天气,圣地是要下雪了么?
卢行歧举刀向寄心蛊,眉头一挑,讥讽声:“你也不过如此。”
尽管他受伤几处,此身衣衫狼狈。
“杀了我,你会后悔。”寄生蛊说话了,嗓音沉沉,像成年男性烟嗓的声。
没有把柄可使了吧,无力的威胁,在卢行歧听来,十分可笑。他抓怨鬼恶鬼时听得许多,都腻了。
卢行歧笑了笑,眼底尽是不屑,“你以为我不敢?”
寄生蛊立起幼态的孩身,面容冷淡,挑衅道:“你且一试。”
饮霜刀刀尖逼近,卢行歧远望萨坛,闫禀玉已经拿起铜鼓。几经劫难,她衣衫难免不整,发丝乱在两鬓,被寒风吹拂着,可她高昂起头,目光那么坚韧。
寄生蛊对她已经没有威胁了。
“那我便一试。”饮霜刀穿膛而过,将寄生蛊剖成两半。
就在此时,铜鼓击响,浑厚庄重的鼓音一声一声地,传递向圣地的每个角落。
卢行歧拔刀,向外走去。
圣地蛊种闻声倾巢而出,于是天地间尽是窸窸窣窣爬行和扑腾扇翅的声响,无数的蛊种汇聚在萨坛下的石地上,朝拜向在山巅站立、代表萨神的闫禀玉。
铜鼓击响,象征巫蛊之力的游丝,在半空中发出微弱的弧光,碰撞,漂浮,如火树银花一般绽放在空中,点亮了这片阴翳的天。闫禀玉陷在如此一片景色,容光瑰丽若仙,只是神色有些迷茫。
当她看到站在崖边的卢行歧,目光相触,处境皆安,她不由笑了笑。
笑时颊边那滴滑落的泪,更叫她有了悲悯的神性。
……
在山下等了两日的滚荷洪也听到了鼓声,她极目远眺,见九十九垴的结界迸发出弧光,那便是圣地的巫蛊之力。
山底的毒虫蛊虫也听到了鼓声,聚集到界门外,匍匐朝拜。
望着这一数十年未现的盛景,滚荷洪忽觉胸口滚烫。
击鼓山巅,群蛊毕集。
他们成功了。
第93章 柳州府完
铜鼓击响后,闫禀玉也看到了象征巫蛊之力的游丝,闪烁着光,在空中漂浮。她还看到朝拜于萨神力量的百蛊,还有石洞崖边站着的卢行歧。
天气真冷,半下午的天,落寒露似的,脸上冰疼。她望着卢行歧的身影,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