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没有一点医学常识?生孩子肯定要在无菌空间操作啊!”
一边盯防官邑的冯渐微也猛点头。
牙蔚没有搭理活珠子,闫禀玉一直在看着她,目光中有她看不透的悲悯。都这个时候了,悲悯是在为谁?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闫禀玉,你还记得吗?工作上我对你多有照顾,还经常付你高价的替班费,但是现在,你却联合别人偷闯我家地宫,扰我族仙清净。枉我还想着给你介绍个有钱亲事,住大房子,有仆人伺候,是个名副其实的民国少爷。这个婚事我还真挺满意,到现在还想着给你牵线……”
闫禀玉记得牙蔚剪了自己头发,现在也终于明白,她要拿自己来配冥婚。到这时,那些对于牙蔚的复杂情绪就都没有了,她就是如此的人,不过人面万相,窥不得一二分。
“怕了吗?要向我求饶吗?”牙蔚笑着,恶趣地盯着闫禀玉,背倒着移步,退向洞厅外围,“做人,不能忘本,这是我牙氏的家规,所以我们供奉戴冠郎仙,每一代的传承,都在向黑土,向戴冠郎仙,证明我们的忠诚。不像你,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俗人。”
牙蔚一番说法,让面对鬼怪不惧的冯渐微都感到恶寒,幸好刘凤来醒目,没有娶牙氏女,要不按照她们族氏风俗,娶了埋土里生,那刘家的生道就更艰难了。这些隐秘家族之所以在八大流派中被边缘化,他至今才明白,是有其缘由。牙蔚的怨愤起由,也是牙氏一族巡古的选择,不与时俱进,仍在饮血啖肉,逐渐被流派内部淡出,也是必然走向。
现在,他们这些人人鬼鬼中,流派中者占了一半,可算撞枪口上了。冯渐微瞥一眼那只浑身冒着烈焰红光的鸡鬼,心想,难搞,真难搞。
“我怕什么?怕鬼吗?”闫禀玉说话了,带着笑,“我跟鬼一起进地宫,还能怕这个?牙蔚,我们同事半年,你也应该清楚,我不愿意的事,谁也强迫不了我。”
即便是与卢行歧结契约一事,她认清现实之后,仍在寻找转圜。
卢行歧在维系降妖阵,压制住鸡鬼,闻声看了眼闫禀玉。
牙蔚站定在洞厅拐口,望着闫禀玉,有些好奇,她该清楚的“闫禀玉”是什么样的。
浑身的符贴着难受,闫禀玉一张一张撕下来放手心,漫不经心道:“你之前提及牙岚生产,说你们家生女儿要回来待产,家里的东西都要看着,家里的东西就是鸡鬼吧?看着有什么作用,就等着吃这一口? ”
说着,她抬眼,撞见牙蔚乐趣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冷意,那冷中不乏另类的认同。
牙岚昏昏沉沉,也听到了,忽然发疯地大叫:“我的孩子,孩子呢,什么惧土,她明明还温暖软和,怎么会惧土?!啊?”
牙天婃俯首恭请出鸡鬼后,就坐到轮椅中,见自己女儿露出疯态,想快点解决掉这些入侵者,“牙蔚!动手!”
冯渐微和活珠子握住唯一的武器,立即警惕起来。
牙蔚不为所动,像是在等,等什么,她内心也模糊。
闫禀玉揭完了所有符纸,攥在掌中,继续道:“黑土神圣,代表传承,尊贵的女儿血脉就该从土里降生,既然尊贵,为何会有惧土的现象?牙蔚,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亲土惧土,只是牙氏用来麻痹后族思想的一种说法?鸡鬼那种邪元,存千年百年,食五毒喜心肝,牙氏先人无不献祭,但人活几十年才寿尽,这之中漫长岁月,心肝从哪来?”
她在牙蔚颤抖的目光中,放轻语气:“从这坑黑土沉积的血垢中来,从那些惧土失败的婴孩中来,从牙氏每一个撕心裂肺的母亲中来……”
“啊——!好脏,好脏啊!”牙岚不停地疯叫。
牙天婃厉声催促:“牙蔚!你还在犹豫什么?”
“牙氏前身做为土司,要爱戴土民,鸡鬼一身邪力,供牙氏驱使,那牙氏供奉的代价,只能出自其身,所以就有了那句咒请:务降天恩,壮人跪伏,牙女亲土,死生不绝,牙女惧土,戴冠郎乎!”
神性的咒请,被闫禀玉用轻佻的语气念出,她说:“牙蔚,祂不是牙氏的族仙,祂是你们母氏的诅咒,烙印进女儿的血脉,禁锢住你们的一生。”
牙蔚听完了,胸口缓缓沉了下去,像松了口气,她冲闫禀玉莫名一笑,随后高举手:“官安动手!”
一声令下,官安带着二十余人携刀带棒地冲进地宫。
冯渐微当即释出身上所剩的十余只敕令纸人,提醒:“阿渺小心刀!”
和活珠子一同挡了上去!
与此同时,牙天婃再次奏音驱役鸡鬼。
在声声催促中,降妖阵里鸡鬼仰颈高鸣,震得整个地宫嗡嗡作响,洞壁上一些不稳的赘石纷纷抖落。那巨大的双翅展开,拍击向困缚住祂的阴气黑线,线上所贴驱邪符箓被扑下不少,整个降妖阵阵势动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