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阔将走的步伐骤然顿住,扯出抹一如既往的笑,“没什么事了。凉州城内,妇女小儿较多,冬日雪后地滑,摔不得。我们做官差的要多留心,不能叫百姓寒心。”
官差挠挠头,“大人教训的是,这两日事务繁忙,抽不开人手,新下的雪忘派人去打理了。”
林阔打消他们的顾虑,扯开话题道:“尽快派人去将街头雪扫了。”
他如此交代一句,众人的注意力便放在了扫雪上,手上的户籍并未细查,翻页盖过。
苏云青在林府大门不出,修养了半月。新年将近,鹅毛大雪阻碍视线,做个旁人看的婚宴拖不得了,张嫂选了个良辰吉日,派人置办喜服,布置府邸。
窗外的大雪越积越多压弯枝丫,‘咔嚓’一下树枝断了,漫天的雪炸开,晶莹剔透的雪晶弹到屋中,星星点点落在红色的嫁衣。
白茫茫的雪中,府邸挂满红彤彤的喜灯笼,所有人沉浸在喜庆之中。
“夫人呐,在想何事?”张婶笑嘻嘻走上前,手里拎着盖头,瞧见她站在窗口担忧道:“呦,夫人,您现在可吹不得风。”
她掸去落在袖口的雪花,关上窗子,“大人唯恐夫人染了风寒,大婚环街以雪厚为由推了,只需去前厅拜个堂。大人做事一向心细,连去前厅的长廊都命我们挂了挡风的帘子……”
苏云青望着镜子里再次一身喜服的自己,赤红的盖头从头遮下,挡住视线。
前厅内宾客满席皆有林阔打理,她不用理会任何事,只要盖上盖头走个过场即可,他自有搪塞之法。
他本是想找人代替新娘,但府里几个人身形与她都不符,找外头的人又不放心,只能她自己来。
苏云青只是没想到,一生两次大婚,皆迫不得已。
“新娘子来啦!”张婶捂住她冰冷的双手,带她到前厅拜堂。
“一拜天地!”
……眨眼间拜完堂,走完过场。
“夫人羞涩独来独往惯了,人多不自在,身有旧疾。我陪大家畅快喝一场。”林阔为人亲和,在宾客间穿行没有半点高官架子。
他做事有分寸,酒不会喝到失态。夜里送完宾客,林府回归安静,轻微飘忽的脚步停在屋门前,他叩响门在得到许可才推门而入。
苏云青早已褪去喜服换了身衣裳,背对他站在摇篮床边用拨浪鼓斗着小儿。
“苏小姐。”林阔走到身侧,望着笑眯眯挥舞小手的娃娃,感叹道:“眉眼与陛下真像。”
只不过萧叙那双眉眼尽是阴戾血气,无人敢与他对视。而殿下的却天真干净,亮晶晶的,令人欢喜。
清脆的拨浪鼓声在耳畔停止,林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抱歉……”
苏云青低笑道:“无事。要多谢林大人出手相助。”
林阔接过拨浪鼓斗得娃娃张着小嘴笑个不停,“叫什么名字?”
“苏泛舟。”苏云青勾起唇角,满眼笑意,轻声说道。
林阔:“无拘无束,是个自由的好名字。”
苏云青:“大人是在投其所好的夸赞。”
林阔:“苏小姐不是这般想的吗?”
他放下拨浪鼓,倒了杯温水给她,“泛舟的户籍不用担心,除了府里的几人,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他身子小,日后长大瞧不出岁数。今日宴请宾客来府,打消了他们的顾虑,不会再进府查看,放心。”
“天色不早了,苏小姐早点歇息。”林阔最后晃了晃拨浪鼓,“泛舟呀,林叔明日再来找你玩。”
大婚次日,林阔便派人拆下了喜字与大部分装饰。过年将近,府里略微清冷,苏云青便换张婶买了些灯笼对联。
她裹着厚实的大氅,踩在木梯给每间屋子贴着对联。
林阔抱着小泛舟在一旁留意她。
苏云青:“林大人,两边对联对齐了吗?”
“对齐了,苏小姐快下来,早点回屋。”
“今日正好无风无雪,我在屋里呆了半月,闷得慌,难得出来透透气。”
“当心别摔了。”
除夕那日,苏云青又托张婶买来些烟花,放在院子里热闹热闹。
这样过年热闹的日子,似曾相识。府里的人虽没侯府多,但每个人都在参与,连小泛舟瞧着烟火,眼睛都亮亮的,丝毫没有害怕之意,反倒很喜欢这氛围。
“苏小姐喜欢,不如和张婶一起去放个烟花。”林阔能轻易看出她心中所想,接过她怀里的泛舟,“身子不好,抱久了累,我来抱他玩,你去放烟花吧,别玩太久,夜风寒。”
他招呼张婶,“张婶,哪个烟花漂亮,夫人喜欢。”
张婶兴奋道:“这个这个,这个漂亮极了,夫人快来。我抢了好久才抢到的呢,隔壁那些婶啊,都没张婶我手脚灵活。”
苏云青喜欢烟花,璀璨耀眼,她没再拒绝,很快与张婶她们玩在一块。
烟火放完,天又下起雪。林阔将泛舟哄睡,送他们母子回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