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青静坐沉思。柳晴柔从旦州离开时,已怀有身孕,从旦州到京城,快马加鞭也要两月。偷来的银钱想必在半路就挥洒完了,没有身份文书在京城难以久留。
于是她选择做了舞女?
那时候……她忽然想起柳晴柔有一日在苏府‘意外’摔了一跤,随即喊着腹痛要生产。苏长越原是个早产儿,根本不足月……这么一算,柳晴柔当时因是察觉胎动异常,演了一出戏来栽赃她!
因为这事,父亲重罚了她,差点将她腿打折,关在柴房养了三月才见好。自那以后,任凭她如何已亡母之名哭闹,苏济再没纵容过她,换回来的只有打肿脸颊的巴掌,只有调教她脾性的巴掌,母亲与他的过往也就此淡出他的视线。苏长越出生后,苏济大摆宴席,柳晴柔摇身一变成了当家主母,温婉贤淑,体贴动人的模样,深得苏济欢心。次年柳晴柔又诞下了苏欢雪。
那一年,是苏云青觉得家中变故最多的一年。母亲翻山越岭踏雪开路为苏济送袄,父亲也在那年得了明翰堂某位公子赏识,提拔当了个小官。
除夕夜,一家三口挤在茅草屋里守岁。苏济堆了个高大的雪人,说要把她们母女二人保护其中,将来定让她们过人上人的日子。
后来父亲常往京中跑,没过两月便在京买了套大宅子,把他们都接了进去。母亲喜极而泣,说总算熬出了头,日后再不用看旁人脸色过日子了。
可是好景不长,父亲开始夜不归宿,以公务为由常出入杂酒场所,日子才过一年。母亲就撞见他与一个年轻舞姬私会……他们联手害死了她。
“苏姑娘……”盲婆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苍老的手指在桌上摸索,寻找着她,“你还在吗?”
苏云青回过神来,握住她不安的手,为她添了杯温水,“我在。婆婆,过两日……您可愿陪我去一趟苏府?”
盲婆扯开干裂的嘴角,不问缘由,一口应了下来,“可以可以,肯自然是可以的!苏姑娘待我这么好,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苏云青低头沉默。张远达的身份不能暴露,但若能让他瞧上一眼,盲婆的眼睛或许有救。
“婆婆是饿了吗?这个时辰外头的店铺怕是都打烊了,明日还是招呼个人来照顾您吧。”
盲婆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早就不饿了。”
“已经很麻烦你了。”她顿了下,“今日……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差点让你惹上那两个疯子。”
苏云青犹豫再三,如实道:“实不相瞒,柳晴柔来京后,与我爹有了苟且之事,她借我爹的身份,给她和阿武弄到了京城户籍……她逼死我的母亲,栽赃我伤她早产……”
“啪”,盲婆手里的茶,一下落地,热气瞬间从地板升起。
苏云青心惊,慌忙掏出绢帕为她擦拭双手,“婆婆,你怎么样?烫到没有?”
盲婆咬碎了牙,嘶吼道:“那两个狼心狗肺的畜生!畜生!我当初就不该救……”
“婆婆。”苏云青打断她,她知,盲婆自责,想将错归于她自己。若是没有救柳晴柔,或许她已然被屠夫找到,尸骨无存……
苏云青放柔声音,笑着安抚,“那不是您的错。明早我带你去旁边的春花阁吃早膳,你在屋中好生歇息,等我接你莫要乱跑。”
她搀扶盲婆坐到床榻,替她褪去鞋袜,掖好被子才离去。
月光窗过微敞的窗沿,撒入银霜。
阿钥今日住在苏云青屋里,打着照顾她的名义,替她看守。
她听见声响,从窗榻起身,扶苏云青进屋,帮她上背后的药,“芳兰来过一次。”
如苏云青所料,芳兰会来确认一次,巷子里的动静是否是她。
“她来说了什么?”
“来询问你伤势如何,我在床榻用枕头做了假人,把她打发走了。是出什么意外了吗?”阿钥没有点灯,借月光为她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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