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句煌这句话落下的那一刻,崖底再一次传来沉重的撞击声。
……
龙血池内。
外界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身形高大的剑修赤裸着上身浸泡在血池里面,他盘膝而坐,任由血水浸没过他的胸膛。
秦悬渊吐纳着呼吸,丹田处传来明显的灼热感。
但比起经脉上肿胀的痛苦,这些细微的感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龙血暴烈霸道,寻常的幼龙都是循序渐进,通常会在血池里待上个几年甚至是十几上百年才会出来。
但秦悬渊却没有这个耐心,月伴儿还在外面等着他,他自己也想早点出去。
因此,秦悬渊没有空慢慢来适应,他是直接一次性敞开了丹田,疯狂吞吐着龙血中浓郁的精气。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以剑修为中心,整个龙血池里面的血水都在不停地往秦悬渊的身边汇聚。
这个举动无疑是极为冒险的。
可秦悬渊却始终没有停下。
他任由龙血淬炼着他的身体,暴烈的精气冲刷着他的经脉,这个过程就像是有个锤子把他全身的骨头经脉都给敲碎,然后再一点点重新粘合起来。
痛吗?
当然是痛的。
秦悬渊紧锁着眉头,他把当初薄家给他的定亲信物咬在嘴里。
谁也没有看见,这半枚玉佩发出一道灵光,与秦悬渊的那枚龙纹玉佩交相呼应。
龙血池内骤然荡开了一片灵气。
秦悬渊只感觉脑海中泛起一片眩晕。
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一座黑色的祭坛上。
就在他的前方,也是祭坛最中央的位置上,一条黑色的巨龙匍匐在那里,它的四肢和身体都被锁链缠绕束缚着,近乎是动弹不得。
而这黑龙的样子,就跟玉佩上的那条黑龙简直一模一样。
仅仅只是一眼,秦悬渊就大致猜出了这个黑龙的身份。
——秦苍。
句煌说他体内流淌的是一个黑龙血脉的时候,秦悬渊就想到了玉佩上的这个黑龙。
如今看见这道巨大的身影,毫无疑问,对方应该就是秦苍——他名义上的血脉先祖。
秦悬渊站在原地驻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上祭坛。
他的神情是平静的,完全没有见到‘祖先’的那种激动和急迫。
看似漫长的台阶,实则上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秦悬渊就来到了黑龙的面前。
对方的体型比句煌还要大,站在黑龙的前面,人的内心也会油然而生一种类比巨物的渺小感。
秦悬渊却毫不畏惧。
他仰视着巨龙,这里很安静,时间仿佛在这里也并不存在一样。
剑修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很平缓。
就像是他上一世面对雷劫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惧怕,只有一种解脱般的释然。
他曾经执着于复仇,也执着于真相。
他也曾迷失过,不知道自己存在于世的意义。
于是他去找了渡厄僧,请求对方来渡化自己。
可渡厄僧却说,他的劫数未完。
劫数?
他所遭遇的这些都是早已经被定下的劫数吗?
秦悬渊只觉得荒唐至极。
他这一生活的颠沛流离,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是他的劫数,他命中注定要遭遇的这些痛苦。
秦悬渊想不通。
为何会是他?
为何他要遭遇这些劫数?
他想寻求一个答案,一个真相。
可直到死在了雷劫之下,他都未能求得事实的真相。
有遗憾吗?
应该是有的。
但更多的是解脱。
他终于可以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了。
秦悬渊是心甘情愿赴死的。
死前的场景和眼下不断交合重叠,无数记忆也如潮水一样袭来。
一时间,剑修有些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处在前世还是今生。
忽然,一截剑穗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一截漂亮的络子,编它的人显然很手巧也很细心,络子打的很精致。
秦悬渊的眼底浮上一层暖意。
他摩挲着上面的丝绦,缓缓摒去了脑海中所有的杂念。
下一刻,
秦悬渊触碰上了黑龙。
就在他把手复上去的一瞬间,祭坛骤然亮起,黑龙睁开了双目。
赤色的竖瞳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
……
霜冷的寒气弥漫在崖边。
明月湖挡在薄倦意的身前,为他挡下了一波冲击。
此时崖边的状况尤为惨烈。
岩石四分五裂,无数的落石顺着崖壁滚落到底下。
而地面上也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