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黄花大闺女,睡都让你睡了,娃都生了,你当让你白睡呢?”
水牛妈哭天抢地,像唱戏一样开始吟唱:“命苦……花五千娶的媳妇跑了,找了个野男人跑了……我儿命苦,生的娃是野种……”
我气血上涌,走了几天时间,我的名声在村里已经臭了。
现在连不存在的野男人都被编出来了。
妈叉着腰吵:“你们把我闺女打成啥样了,以为我们家不知道?我们可是两个儿子,惹急了要你们好看!我闺女在家可是宝贝一样,一点活都不干!”
水牛妈指天指地:“在我家谁打她了?谁敢碰她一下?当眼珠子一样护着,结果跟奸夫跑了,你们骗婚骗彩礼,我们要去报警!”
平时把我当牲口一样。
但在这种时刻反而意外的默契,都说对我有多好多好。
好像是我不识好歹,好日子过腻了一样。
我太累了,也不想听他们来回吵架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只想让女儿过好日子,其他什么都不在乎,我也不想东躲西藏了。
我走了出去,正在吵架的两拨人立马都看向我。
爹冲上来,跳起来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破口大骂:“跑哪去了?丢人现眼,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
我半边脸好像肿起来了,火辣辣的疼。
妈也在咒骂:“生了娃不好好过日子,还敢跑!”
两个弟弟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充满了鄙夷。
我走了很久的路,经过了很多风雪,这几天时间也见识到了很多的人和事。
终于明白,我的父母不爱我。
从我一出生就不爱我。
至于我的婆家……
水牛冲上来要杀了我,公婆拉住他,质问我:“娃呢?把娃弄哪里去了?是不是拿给野男人卖了?”
爹妈见我回来了,一改刚刚的态度,过去拉着公婆说好话:
“人已经回来了,咱们去屋里说,都是亲家,在外面吵人家看笑话!”
很明显,他们不想退彩礼,不想让水牛家报警。
我出去呆了几天,好像脑子都变得灵光了不少。
简单的事情似乎一眼就能看清本质,我没有捂脸,我就木木的站在那里。
就像往常一样,像他们口中说的一样——
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他们又乱七八糟的吵闹了一会,大概是真的怕丢人,于是扭着我,推推搡搡的进了屋。
妈殷勤的烧了火,想让亲家消消气。
水牛一直暴躁的踢东西、对我扇巴掌,问我“跟谁跑了”“孩子哪里去了”……
我不想回答,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亲人,但是没有一个人真正在意我的死活。
水牛被我的沉默激怒了,越来越暴躁,气急的时候,他拿起一根燃烧的木棍往我脸上捅,边捅边骂:
“娃被你藏哪了?你不说老子也能找到,老子当你面剁碎她!”
剁碎?!
我发誓回来的时候,我是抱着一丝希望想好好谈谈的,但是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了。
那把提前买好的新剪刀派上了用场。
火棍捅过来的时候被我躲开了,我拿出剪刀往他脖子上剪。
我从小就一直干活,力气很大。
水牛一时不察,竟然被我剪中了。
喷涌的鲜血被让所有人都尖叫起来,他们像是疯了一样,以此生最大的声音开始大喊大叫。
不堪入耳的咒骂声来自我的公婆、父母、两个弟弟……
我已经不在意了,他们不在意我,我也不在意他们。
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想的足够清楚,只要孩子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谁还能找到福利院去带走她?
没有人。
我从小到大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但是这次我真的被逼急了啊。
水牛捂着脖子,火棍被扔到了旁边的干草上。
他们刚刚回来的时候还特意栓了门,怕家丑外扬,虽然早就扬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