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要走,沈畔烟有些着急, “你, 你不再多坐一会儿吗?”
临霄摇头,“微臣还有公务缠身,今日来只是想看看殿下是否安好, 见殿下无事,微臣便心安了。”
说罢,他拱手一礼, “微臣告退。”
而后,转身离去了。
他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沈畔烟想要去送送他,然而,他的脚步极快,不过几息,便消失在了游廊拐角处,她根本追不上,只好作罢。
沈畔烟望着他离去的地方,咬紧唇瓣,内心不安。
临霄定是生气了,否则,他怎么会走得如此之快。
要不,她明日去向他解释?
心中做好了打算以后,沈畔烟便想着去找他。只是他离开前匆忙的背影始终令她胸口闷闷,神色郁郁,也没有什么心思再招待顾瑾言。见她好像不太开心的模样,顾瑾言难得识趣,没有再打扰她,起身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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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灯火通明,公主府向来安静,沈畔烟卸了钗环,一身素衣坐在铜镜前,满脸苦恼头疼。
陆府是勋贵之家,她不可能贸贸然便去敲陆府的门,若让外人知道,传到父皇的耳朵里,肯定会给临霄添麻烦。
上次她去陆府还可以借着救命之恩去,可如今惊马一事都过去了那么久了,那个理由已经不能再用了。不用这个理由,她又能以什么样的理由去陆府一趟呢?
头疼。
沈畔烟叹一口气,也就此时,竹枝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公主,奴婢方才在您的窗前瞧见了一只纸折的月亮,也不知是哪个小丫鬟折了放的”
纸折的——月亮?!
沈畔烟先是怔了怔,随后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什么纸折的月亮,拿过来让我瞧瞧。”
竹枝走了过来,把那只纸折的月亮递给了她。
“就是这个,奴婢瞧着,折得还挺好看的,就带进来了。”
这是一张宣纸折成的纸月亮,跳动的烛火给它渡了一层淡淡的光芒,温润皎洁。
沈畔烟忍住内心的喜悦,握住纸月亮,故作平静道:“我知道了,这纸折的月亮很好看,下次你若是再遇上了,记得一定拿给我。”
遇见一次也就罢了,还能有第二次?
竹枝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点头,“是。”
纸月亮的到来正好解了沈畔烟的燃眉之急,她正发愁该怎么去找临霄的时候,他自己却递了消息过来。
接下来,她只需要在公主府内静静等候他到来就好。
掩下内心的喜悦,沈畔烟忙叫了竹枝备水,她要沐浴。
也不知临霄会何时来找她,但她猜,肯定不会是白日。
白日他还要伪装‘陆云起’,抽不开身,肯定是夜晚,所以她一定要早些休息,否则明日后日纵然是临霄来了,她也不知道。
寝殿内烛火摇曳,把她的影子染成一团浓黑的墨。
沈畔烟洗浴结束,正坐在床榻前用帕子绞着头发。
今日守夜的人是竹枝,她让她拿香膏去了,如今,偌大的寝殿内安静得就剩下她自己一人呼吸声,落针可闻。
忽然,前方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沈畔烟楞了楞,还以为是竹枝回来了。
她不是才走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畔烟正要抬头看去时,她的发丝却被人轻轻拢住,一道声线偏冷,如玉石击盘的声音响起。
“殿下,属下帮您。”
话落的同时,她手中的绣帕也一道被人拿走。沈畔烟怔楞了一瞬,随后不可置信地抬头,瞧见眼前带着面具,一身黑色劲衣的少年,眨了眨眼。
“临霄?!”
“你怎么今夜就来了?”她声音惊讶。
临霄的动作轻而有力,“今夜有空。”
“你”
他声音言简意赅,平静淡漠,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若不是他还帮她绞着头发,沈畔烟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与他初遇时。
毕竟他刚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就是这般,态度恭敬而又疏离。
沈畔烟忐忑,“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临霄动作并未停下用帕子绞干头发速度太慢,而且现在还是春日,夜里很凉,所以他直接用内力帮她把发丝弄干。
“殿下为什么这么说?”临霄放下帕子,“属下没有生气。”
沈畔烟:“你就是生气了。”
她与他相处多日,又对旁人的情绪一向敏感,她还不至于迟钝到连他生气了都察觉不出来。
她伸手攥住他的衣袖,仰脸看他,“是因为今天白天那话吗,其实我不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侍女的身影出现在了窗格上,沈畔烟赶紧闭上嘴,神色慌乱起来。
不是去拿香膏吗,竹枝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眼看着她的身影离房门越来越近沈畔烟心乱如麻,不能让竹枝发现临霄,但现在让临霄躲别的地方去也来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