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赌徒倾尽所有,满盘皆输的绝望,岳溶溶心如刀绞,像是生怕自己动摇一般,拼命地想曲烈山,想曲烈山的处境,想曲烈山这么多年受的罪,她端起自己的酒杯朝沈忌琛举杯,娇笑盈盈:“那我们干一杯好不好?”
沈忌琛摸到腰间的手顿住了,那而贴放着他最珍贵的东西,他终究移开了手,看着岳溶溶,面无表情地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辛辣的酒如刀割过他的喉骨,割过他的五脏六腑,痛得无以复加。
岳溶溶看着沈忌琛的睡颜,一直隐忍的眼泪,终于汩汩地流了下来,她连忙擦去,她和沈忌琛终究是有缘无分的,他说他要娶她为唯一的妻,她很开心,可是她知道大长公主不会接纳她,她也不能弃曲烈山于不顾,还有佩兰姐姐大长公主说的对,沈忌琛的妻子能是任何贵女,但不能是一个曾为贱籍的女人,即便她如何清白。
她看着沈忌琛,俯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印,闭上眼,决绝地起身,头也不曾回。
在她关门的那一刹那,沈忌琛缓缓睁开了眼,眼底一片冰冷,他起身,拂过眼角的一滴眼泪,暼眼间冷毅已极。文松不知怎的出现在了房中,沉默地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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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果然做了万全的准备,来人送她和曲烈山汇合,又将两人顺利地送出了城。
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平静的不可思议。
大长公主的人将他们送到城外三十里地的驿站,他说,那药至少能让侯爷睡到第二日晌午,也没有人会想到他们敢堂而皇之地住在驿站。
曲烈山见岳溶溶脸色疲累苍白,也不忍心让她连夜赶路,只能先在驿站休息一晚,等天一亮,就带着她离开。
岳溶溶却问他:“不用躲起来,等佩兰姐姐的消息了吗?”
他们坐在房中,烛火照着两人的脸,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
曲烈山看着她:“佩兰不会有事的,沈忌琛要用她来威胁你,不会伤害她。”
岳溶溶轻轻道:“嫖姚自然不会伤害她,因为是你抓了佩兰姐姐。”
曲烈山面色一僵,突然恼怒:“是谁告诉你的?是沈忌琛吗?他在陷害我!”
岳溶溶平静道:“我没跟嫖姚说佩兰姐姐不见了,那日去刑部也只是做做样子,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出来阻止我。”
曲烈山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在试探我?溶溶,你在试探我?你不信我?”他很受伤,他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跟我离开!”
“因为我不想佩兰姐姐有事,也不想你有事。”岳溶溶哀怨地看着他,“潘公子说,他是听到了男人说话的声音,再然后是碗碟摔碎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佩兰姐姐的呼救,我便猜想或许是她认识的人。”
她看着曲烈山:“佩兰姐姐在京城,没有认识的外人,就连沈忌琛,她也没见过,每回提到佩兰姐姐,你的神色都不对劲,在得知我要去跟她告别,她就失踪了,曲大哥,你不想佩兰姐姐知道我跟你离开,因为你怕她跟我说一些不该说的是不是?”
自从遇见葛佩兰,岳溶溶就觉得她对她总是欲言又止,曲烈山又是这个态度,她实在不能不多想。
曲烈山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似乎在想很久远的事,良久,他才沉声道:“溶溶,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他娓娓道,“葛佩兰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当年她接近你也是被大长公主安排了,他们要彻底毁了你,你放心,即便如此,我还是放了葛佩兰,因为你在乎她,我和沈忌琛不同,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岳溶溶却听了一头雾水:“若是佩兰姐姐是大长公主的人,那她此次进京为何不找大长公主帮忙呢?若她是大长公主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沈忌琛呢?还劝我别再介怀过去,让我好好生活,这不是很矛盾吗?”
曲烈山望着她,眼神黯然:“我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把戏,溶溶,我知道你不想走,现在我已经离京了,若是你想回去,我不会阻拦你。”
这一番话,又将岳溶溶的愧疚勾了起来,她连忙解释:“我没有舍不得,既然离开了,我们就一起走。”
曲烈山眼底露出笑意:“就像从前一样,我们相依为命,溶溶,我为你牺牲了这么多,只是想让你远离那些伤害你的人,让你平安顺遂。”
“牺牲”二字,钉住了岳溶溶的手脚,她这一辈子都欠曲烈山的,她也只希望曲烈山的余生能平安顺遂,于是嫣然一笑:“那曲大哥,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然后再给你娶个媳妇。”
又是这一句,当初他带着岳溶溶离开杭州,她也是俏皮地说着这句话,仿佛只要给他娶一房媳妇,她的罪恶感,愧疚感,就都会消失了,她就是自由的。
曲烈山笑了笑:“早些休息,天一亮,我们就走。”
他没有离开,守在岳溶溶的门外一夜。
天还未大亮时,他便敲门,喊醒了岳溶溶,两人匆匆去大堂准备退房离开,却发现院子里安静的诡异,连一些跑堂的伙计,喂马的伙计都不见,经过厨房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