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脸上青白交加,显然还未从“我女儿逼死了我亲娘”的巨大变故中缓过来。
“父王!”荣成县主急得直跺脚,“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在犹豫什么?”
恒王沉默片刻后,似是不忍地别过脸去,低声吩咐将领:“动手。”
一群人拔刀朝着金阶之上冲去。
砰!
将领眉心出现一个血洞,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恒王惊愕地抬起头。
陆声从屏风后闪身出来,手里举着火铳,枪管冒出一股灰烟。
凌厉视线扫过余下禁军,冷声道:“放下武器,再上前一步者,格杀勿论。”
火铳的威力不言自明,伴随着一地的咣当声,余下数人丢了佩刀,举起双手,老老实实地不敢再动作。
一队锦衣卫如鬼魅般从偏殿翻进来,动作迅速地将这些人捆绑带走。
陆声的枪管微微一转,瞄准了恒王的心口,静静等待庆熙帝的下一步指示。
扑通一声,恒王世子麻利地跪了。
“皇祖父救我!孙儿都是被他们胁迫来的,此前全然不知情啊!”
恒王世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半是悔恨,半是害怕。
“孙儿好好地给祖母守着灵,就被父王和荣成拉着过来了……什么逼宫什么抓人,都和我无关啊!”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冤枉,本来就是稀里糊涂被拉来凑数的,谁能想到庆熙帝不光早有准备,还在身边藏了火铳这个大杀器啊!
荣成县主气得狠狠踹了他一脚,“废物!这个时候摇尾乞怜还有什么意义?”
恒王世子不服气地瞪她:“我看你才是疯子!皇祖父又没有把我们革除宗籍,你放着好好的县主不当,非要干这杀头的勾当!”
荣成县主又看向恒王,他被陆声的枪口指着,脸都白了,双股战战,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对面不小心走火了。
“成王败寇,要打要杀,我都认了。”
荣成县主仰起下巴,不甘心地问:“皇祖父,我只想知道我到底输在了哪里?如果换做是你,处在我父王的位置,你还能怎么做?”
庆熙帝懒得再给恒王父子多余的眼神,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一家子的血性全都集中到荣成身上了。
他像是一个真正的祖父在教导孙女一般,饶有兴味地弹了两下杯盖。
“你太自负了,就没发现你身边似乎少了一个人吗?”
荣成县主闭了闭眼,齿缝中迸出那个令她作呕的名字。
“……蒋平!”
混账王八蛋,一定是他告的密!
自从二人成婚,荣成县主就从未把他放在眼里,或者说整个恒王府的主子都把他这个有名无实的仪宾当空气。
蒋平像一个游魂飘荡在恒王府,哪怕恒王没出事前向他再三许诺,将来一定会补偿他,可蒋平还是将恨意深藏心底。
荣成县主性情跋扈乖张,对身边奴仆动辄打骂。
在她因为一点小事不合心意,就扇了贴身丫鬟一耳光之后,是蒋平偷偷给丫鬟送去伤药,温言安抚,让二人有了同病相怜之感。
在荣成县主全无察觉的时候,蒋平已经悄悄掌握了她的一举一动,并在宫中传出贤妃病故的消息后,第一时间通过陆声向庆熙帝告密:恒王有逼宫之嫌。
后来无论是荣成县主安排让朝中的恒王一党上奏进言,要求给贤妃加谥号,丧仪一定要隆重,最好让外命妇都进宫为贤妃哭灵。
庆熙帝都一一照办,仿佛他突然良心发现,要弥补林贤妃一般。
——尽管他确实有这个念头,也想再给恒王最后一个机会,看他是不是真的敢这般大逆不道,逼宫夺位。
“你母妃是和皇后,也就是当初的太子妃一同进宫的。她那时候年轻,漂亮,懂事,虽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每当朕在外面受了不痛快,去她宫里坐坐,她总会默默站在一旁,给朕扇扇子,或是煮一碗红豆甜汤。”
庆熙帝平淡地回忆着和林贤妃的往昔点滴,“若是早知道一个皇长子的名头就让你们心生妄念,汲汲营营,朕还不如从没有过你这个儿子。”
“萧镕,抬起头来看着朕!便是你今日篡位成功,也是用你母妃一条命换来的,值得吗!”
庆熙帝抄起手边的军报,劈头盖脸砸下去。
“你以为皇帝是那么好当的吗?只要你现在就给朕解决了滇南矿工暴乱,朕把皇位送到你手上好不好!”
原先他觉得恒王虽然资质平平,但好歹占个老实本分,不像裕王那么油嘴滑舌,更容易闯祸。
庆熙帝总想再看看,再多衡量衡量,也想着趁自己身体还算硬朗的时候,尽可能把朝政捋得平顺一些,将来无论皇位传到谁手里,最不济也是个守成之君。
可惜老话说的好,不怕聪明人犯错,就怕蠢人灵机一动。
就算是靠这种下作的手段夺位成功,难道朝中百官就能服气了?
荣成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