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正了正衣领,缓缓抬起头, 脸上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
视线扫过面前瑟瑟发抖的命妇女眷,他沉声道:“各位夫人留在此地不要走动, 待本王办完了正事,自然会将你们平安送回府上。”
众人噤若寒蝉,胆子小的连哭声都不敢流露出来, 只能死死捂住嘴巴。
沈令月和燕宜挡在孟婉茵前面,眼珠转个不停,疯狂思索破局之法。
直到燕宜环视过殿内众人,发现了一丝古怪之处。
“……高贵妃呢?”
荣成县主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林贤妃的棺椁停在正殿,两侧的偏殿和厢房是给宫妃和一些上了年纪,身体不好的命妇休息的。
毕竟庆熙帝只是要她们进宫哭灵,又不是要她们来陪葬。
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连跪七天,加之仪式已经到了尾声,大家也想偷个懒摸个鱼,跪一会儿就去后面歇一会儿。
如今偏殿厢房内休息的夫人们都被挨个“请”了出来,却独独少了高贵妃的人影。
荣成县主拧紧眉头,她原本的计划是先趁乱抓住高贵妃,带着她去前朝要挟庆熙帝写下退位诏书。若是他不肯,那就杀了高贵妃祭旗,正好坐实了庆熙帝受妖妃迷惑,昏聩无道的罪名。
结果现在第一个环节就出了问题,最重要的人质没了?
她叫来守在殿外的禁军头领,让他带人冲进后宫,掘地三尺也要把高贵妃找出来。
黑压压的兵卒如乌云过境,片刻后,周遭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哭喊声。
沈令月默默攥紧拳头,恨得牙直痒痒。
宫变的重点难道不是擒贼先擒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老皇帝,完成权力交接吗?
老皇帝还没死呢,你这就开始在后宫烧杀抢掠起来了?
恒王你好歹也是个皇子,你不是农民起义军啊!
什么破宫变,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沈令月在心里骂骂咧咧,大概是她身上的怒气太过浓烈,好死不死地吸引了荣成县主的注意。
没能抓到高贵妃,她心里正烦躁着,一扭头就看到沈令月这个“旧恨”,冷哼一声,大步向她走来。
“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荣成县主用力捏住沈令月的下巴,语气冰冷,“当初你坏我好事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要不是沈令月从中作梗,她早就把姜云霖弄到手了,又怎么会让他当上驸马?
——乐康公主和姜云霖成亲三月有余,依旧蜜里调油不说,乐康公主自己也是活蹦乱跳身体倍儿棒,所谓的克妻谣言早已不攻自破。
荣成县主越想越气,看沈令月的眼神带上了杀意。
最讨厌你们这些夫妻恩爱的!
不如今天就趁这个机会让裴景淮做了鳏夫。
依稀记得他好像还有几分姿色……
“县主请三思!”
燕宜上前阻拦,一把将荣成县主的手甩开,微微抬高声音:“县主既然想利用我们要挟各家,若您此时乱开杀戒,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周围的女眷听到这话,脸上的恐慌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她们并不清楚荣成县主和沈令月有什么旧怨,但此时殿内所有女眷的命运是紧紧系在一起的,谁知道她下一个会朝谁动手?
荣成县主冷冷瞪着燕宜:“你胆子不小啊,就不怕我连你一块收拾了吗?”
燕宜当然也会害怕,毕竟正常人很难和一个疯子讲道理。
她用力攥了一下冰凉的指尖,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在荣成县主耳边低语:“县主要杀我们很容易,但你真的要将昌宁侯府和所有勋贵都推到恒王对面吗?”
荣成县主沉默片刻,隔空点了沈令月两下,“今天先放过你。”
等父王顺利即位,她当上公主,想怎么收拾她们都有的是机会。
“母妃,你和大嫂就在这里看着她们。”
荣成县主调了一队人进来,把众人团团围住,故意对恒王妃大声说:“谁敢乱动,格杀勿论!”
然后她就追着恒王去前面了。
前朝此时也是一片混乱。
荣成县主敢假借恒王手谕调动亲信逼宫,当然不会只朝着后宫的女眷使劲儿,控制住前朝的守卫才是重点。
事发突然,彼时还有不少进宫等待召见的官员,以及本身官署就坐落在皇城内的,大家正好好地喝着茶聊着天,突然就听见外面刀兵作响,厮杀震天,乱起来了!
这些敢追随恒王造反的禁卫可不管你是几品官,是状元还是榜眼,谁敢乱动,说砍就砍,说抓就抓。
但就算如此,也拦不住有血性的臣子,一边喊着护驾,前赴后继地往庆熙帝办公的文华殿赶去。
其中就包括姜云霖这个倒霉蛋。
自从她成了驸马,庆熙帝大手一挥,直接将她从翰林院提拔到了詹事府,负责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