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郎君?您怎么回来了?”
听听, 这话?问的, 回自个儿?家还得找个理由呢。
杨肃似觉得尴尬,有些窘迫地挠挠头?,悄悄瞥一眼?站在身旁的秦容时,见他面色如常, 这才冷静下来。
他说道:“我父亲在家吗?我有要事要找他。”
门僮愣了片刻,然后呆兮兮点头?, 连连道:“哦哦哦, 在家, 在家呢,您快进来吧,还下着雨呢。”
他连忙让开位置请了杨肃和秦容时进去,又?一路小?碎步跟着。
杨肃回看了一眼?,挥手道:“你?不用跟着, 我知?道路。我父亲这会儿?应该是在书房吧?”
门僮停下脚步, 尴尬着点头?。
见此, 杨肃亲自领着秦容时绕过一条抄手游廊, 又?穿过一处园子,领着他往府邸深处走。
学政府邸, 布置得处处雅致, 多山多竹。园中的假山石后栽着一树棠棣, 枝繁树茂,叶稠阴翠,已经开了橙黄的花儿?, 团团锦簇,颜色艳丽。再往前是一个月亮门,月亮门前还植了绿油油的芭蕉树,门上倒悬着开了粉红小?花的使君子,藤蔓枝叶被雨水洗得青翠透亮。
杨肃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秦容时,看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也完全不感到?惊讶。
但杨肃有些沉不住气了,挠挠头?先?说道:“我父亲教子严厉,所以才……让秦同窗见笑了。”
其实?杨肃上头?还有一个哥哥,杨家大郎君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张狂,专喜欢和父亲对着干。父亲越严厉,他就越叛逆,前几年看上一个采茶女,竟抛下官家子弟的身份同人?私奔了。
有此先?例在,杨学政对二儿?子就更加严厉了,生怕次子也步长子后尘。
但父亲严苛强势,越发养得杨肃性子畏缩,甚至还落下一个期期艾艾的毛病。
只是这些都是家事、私事,家丑不可外扬,更不便告诉给秦容时了。
秦容时并不关心旁人?的家事,只静静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杨肃已经领着秦容时到?了书房门前,他盯着紧闭的房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做心理准备,仿佛坐在里面的不是他父亲,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等杨肃调整好心情,抬手敲了门。
没一会儿?,屋里传来脚步声,听着快到?门前了,里面又?有小?厮小?声斥责:
“说了多少遍,老爷看书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不是要紧事就不要过来,这次又?是为……”
屋里的小?厮一边说话?一边开了门,开了门才看见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杨肃,又?是一呆,脸上责怪的表情尽消,立刻转为惶恐。
“二、二郎君?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来找老爷的?小?的立刻为您通传一声?”
杨肃清清嗓子,点头?道:“我和我同窗一起来的,确实?有要事要找我父亲。”
小?厮同杨肃行了礼,又?匆匆忙忙倒回去,似乎对着屋里的杨万乘说了几句什么,没一会儿?那小?厮又?返了回来,对着杨肃躬身道:“二郎君,老爷请您和这位郎君进去。”
杨肃点点头?,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又?才扭头?看向秦容时,朝他点点头?。
两人?进了屋,看学政杨万乘坐在梨花木书案后,衣着居家随意,头?戴乌色方巾,正拿着一卷书看。
听到?两人?进屋的脚步声,杨万乘这才放下手里书卷抬头?看了过去,他下巴处的髯须黑浓,面容也精神,目光如炬,想?来是保养得不错。
他先?看了杨肃一眼?,平淡无波一双眼?扫过去,盯得杨肃浑身一抖,小?鹌鹑般缩了缩脖子,朝前伸出胳膊行礼,怯懦开了口。
“父亲。”
杨万乘皱了眉,似想?要训斥,余光瞥到?另一边的秦容时又?忍住了。
“秦案首?”
之前在重阳诗会见过面,杨万乘竟还记得秦容时,直接喊了出来。
秦容时也抬起胳膊,躬身行了一礼,言语清正。
“学生见过学政大人?。”
杨万乘抬手唤他起来,又?问:“是你?要求见本官?”
秦容时却并没有起身,而是把身子倾得更低了些,又?从袖中拿出那卷龙鳞卷,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贸然来访,是学生无礼。但学生写有一卷手书,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该呈给何人?,只能求到?大人?案前。”
杨肃很?快懂了他的意思?,立即把秦容时手上的龙鳞卷拿了过去,走到?杨万乘桌案前,把书卷放了上去,又小心翼翼摊开。
杨万乘扫了儿?子一眼?,吓得杨肃哆嗦一下,又?立即挨了一记眼?刀。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顾忌着秦容时这个外人在,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起来。
还真是亲父子,两人?一个坐一个立,此刻都表情凝重地看向那卷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