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琼,本宫可以明确告诉你,无论你说不说,都是死罪,无可饶恕。”同安公主隔着栅栏与她对望,“但如果你愿意配合调查,我可以让你在最后的这段时日里过得舒服一点。”
吴琼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她还仔仔细细将头发梳整齐,看起来就像一个不染纤尘的天真少女。
她平静地开口:“萧楚文平日爱去倚花楼,但他不是去点楼里姑娘的,后院地下有条密道直通城外,那里才是他们的销金窟。”
同安公主派人沿着这条线去查,几天后卫队长脸色铁青地回来。
“殿下,原来他们派人暗中在各地搜罗长相漂亮的幼童,不分男女,甚至还和人贩子有勾结,诱拐良家孩童,关在别院中肆意亵玩。除了萧楚文,常去的还有……”
她报出几个名字,同安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除了萧楚文,甚至还有其他旁支宗室子弟,某某官员家的亲戚,没落勋贵之后……
同安公主嗤笑一声,眼神极冷:“看看本宫的这些堂兄弟们,在家里妻妾成群,在外面秦楼楚馆都不够他们玩了是吧?竟然把肮脏的心思动在孩童身上,简直是禽兽不如!”
卫队长打量着她的脸色,又低声补充:“属下刚才又去见了吴琼一趟,她承认她是在从张家逃出来以后,不小心被别院那帮人打晕抓走的。”
被抓进来的孩童一开始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每天只给少少的食水,逼迫他们不许哭,要听话,每日还有专人来教导,想活命就要学会“讨好”主人。
那时候吴琼才明白,她从前犯下那么多滔天大罪还能平安脱身,只不过是她运气好,选中的都是没什么权势,小富即安的人家。
在真正的黑暗和巨大的邪恶面前,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吴琼在那里待了三年,比起同龄人,她的身高长相都毫无变化,这才引起萧楚文的注意,精心策划,将她送到淳郡王妃身边做内应。”
同安公主不再犹豫,起身道:“备车,我要进宫。”
她气势汹汹地冲进庆熙帝寝殿,将调查出来的东西一股脑推到他面前,面若寒霜:“父皇,我看咱们萧家是要完蛋了!”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
庆熙帝嗔怪地瞪了大女儿一眼,到底没冲她真发脾气,只是将那些纸页捡起来挨个看过去。
然后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楚文没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宗人府怎么没报上来?”
同安公主冷哼,“淳王叔要脸面,家里闹出这么大的丑事,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她将自己派太医上门问诊,诊出淳郡王妃身体有恙,疑似被下毒,又顺藤摸瓜查出这一连串的阴谋一一道来。
之前这事就在庆熙帝面前过了明路,他还夸了同安公主细心周全,知道体恤宗室长辈。
庆熙帝也没想到,只是派出太医去各家问诊,就能挖出这么多他从未得知的污糟事。
他的锦衣卫呢,怎么成吃白饭的了?
“父皇,锦衣卫虽是您的亲信密探,但这些宗室自诩与我们同宗同族,出身尊贵,根本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加之前朝先帝曾多次言明要优待宗室,想来他们也不敢过多干涉我们萧家的事。”
同安公主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陆指挥使在大事上一向对您忠心耿耿,但他也无法百分百管束住每一个属下。就像您贵为天子,也无法掌控朝中每个人的心思啊。”
“朕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朕又不是神仙,有千里眼顺风耳,他们想要背着朕偷偷搞点小动作很容易。”
庆熙帝哼了一声,重重将那份名单往案上一摔,“朕只是没想到,自家人也有背刺朕的时候。”
这都什么乌七八糟的恶心事?
等等,他的亲儿孙没有掺和进去的吧?
庆熙帝又拿起名单仔细看了一遍,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证明他这一脉的萧家儿孙都是正常的。
“父皇,儿臣恳请您向都察院下发敕令,派出钦差御史,严查各地藩王是否在当地只手遮天,为非作歹。”
同安公主义愤填膺,“都是一个祖宗生的,凭什么他们就能躺在功劳簿上无法无天,还当起土皇帝来了?对得起朝廷每年发放的大笔俸禄吗?”
这句话算是戳中了庆熙帝的要害,一想到宗人府每年报上来的那笔巨款,庆熙帝都心疼得直抽抽。
各地藩王册封都要追溯到他皇祖父那一朝了,说是同宗同族,其实和他本人早就没那么亲近的血缘,还要白白花钱养着这一批正事不干,只会吃喝享乐的宗室子弟……
庆熙帝也想学着女儿问一句:凭什么?
大邺建立已有百余年,开国初期要打天下坐江山,要靠着自家亲戚和兄弟同心协力,才有分封宗室和功勋权贵。但时至今日,这一庞大臃肿的利益集团已经成为当权者的心腹大患。
若是各家勋贵都如令国公府、昌宁侯府等这般忠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