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罪行惊愕万分,雪娥作为和她朝夕相处的养母, 乍然得知这般惊世骇俗的真相, 心里该有多难过?
……
“老天鹅啊, 吴琼居然,居然还干了这么多坏事……”
沈令月目瞪口呆,抓住燕宜不可置信地问:“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她还以为吴琼顶多是在一个地方待几年就偷偷跑掉呢。
没想到她连收留自己的人家也不放过?
燕宜垂下眼睫,轻叹一声:“我也是在那天之后才陆陆续续看到的。”
起初她和小月亮是一样的想法, 甚至还有一点同情吴琼不幸的遭遇。
直到她“解锁”了更多吴琼的记忆,那些纯粹的恶意和报复让她简直无法说出口, 只好尽可能将信息整理出来交给同安公主,让她的人再去探查更多真相。
沈令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紧靠在燕宜身上, 仿佛要互相取暖一般。
……
“我就是恨她们,恨她们有我没有的一切!”
吴琼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您是高高在上,金枝玉叶的公主,生来尊贵,又怎么能理解我这种小蚂蚁的心思?您以为我是靠什么才能混进这些大户人家,又是如何一步步爬到夫人小姐身边,成为她们的心腹?那种时时刻刻都要紧绷精神,一丝一毫不敢懈怠,小姐一伸手就要猜中她心思的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张茜娘把她不爱吃的点心和剩饭剩菜赏给我,就像打发街边的一条狗!我还要感恩戴德跪谢她的‘大发慈悲’,假装吃的很香甜……她不是每天都要喝三只老母鸡熬出来的一碗汤吗,我就让她喝个够。”
“李娉婷……她说我眼睛生得比她好看,不许我露额头,只能用厚厚的头帘遮着,还几次开玩笑说要把我的眼睛挖下来换给她。”
吴琼唇边浮起一抹鬼魅般的冷笑,“劫匪冲进李家大院那一晚,我亲眼看着她被几个壮汉拖进房里,不管她怎么喊破了嗓子也没人能救……哦,她看到我了,我当时就站在门外,一直看着她,直到她那双难看的眼睛渐渐没了光亮,她再也不能和我换了,哈哈!”
“还有何心芳。”吴琼念着这个名字,语气浓烈的怨恨几乎要滴出来,毒液将她身前的石板灼出大洞。
“她发现姑爷总是有意无意看向我,便问我要不要等过两年长大一点,就给姑爷做通房……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我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
何心芳第一次问她的时候,吴琼害怕极了,生怕这是小姐对她的考验,连声否认,指天发誓自己这辈子只会忠于她一个。
可是姑爷看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不对劲,几次点名要她去书房送东西,最过分的那次甚至把她关在房里,还要脱她的裙子……
她拼命挣扎,连哭带闹才侥幸逃脱,终于明白姑爷和她在外面遇到过的那些臭男人一样,都是喜欢她这张稚嫩脸蛋的畜生。
她一边痛恨着,一边遗憾着,没有哪个男人会真正透过这具皮囊欣赏她这个人,如果她告诉对方其实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他一定会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落荒而逃。
“放火,很容易的。”吴琼低低笑起来,“小姐那么喜欢为姑爷打算,那就随他去下面继续当个贤妻良母好了。”
同安公主闭了闭眼,并不为吴琼语气中的嫉恨而撼动。
“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她的语气波澜不惊,“是你心里先有了恨,才会把身边人的一举一动都看作是轻视、讥讽、嘲笑、作弄。我的人在出事这几家周围调查过,他们平日里的名声都很好,从未传出过苛待下人的流言。”
同安公主犀利的目光仿佛穿透吴琼言过饰非的控诉,“我问你,如果他们真是那等大奸大恶的人家,你又为何要费尽心思争取表现混进去?”
盛满毒液的水球瞬间被戳破,吴琼再没了狡辩的理由,狼狈地躲开她的目光。
同安公主却不肯这么轻易放过她,步步紧逼,“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本宫倒要再问问你,淳郡王妃做错了什么?她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怎么能和萧楚文合谋暗害她,你的良心呢?”
“我,我……”
吴琼支吾着,那些混乱的情绪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出口。
终于她闭上眼睛崩溃似的大喊:“是她不肯长长久久留我在身边,是她整日里念着要我快点长大嫁人生子……可是我要怎么让她满意?我根本就做不到啊!”
“太荒谬了。”
孟婉茵再也按捺不住,快步冲到吴琼面前,指尖微微发颤:“哪个母亲不是这样期盼自己的女儿?只有你这样心歪的人才会把这些话当成是逼迫!你从不告诉雪娥真相,又怎么指望她能理解你,接纳你?当她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
吴琼终于敢看向淳郡王妃的方向。
她脸色苍白地靠坐在软垫上,气若游丝,眼泪如断线珍珠落个不停,哀哀地捂着心口,说不出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