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床边,拉起她冰凉的手关心道:“可是最近换季又不舒坦了?”
孟婉茵对淳郡王妃颇有几分物伤其类之感,外人都说她们运气好,出身低微却捡了便宜嫁入高门,但继室又有几个是好当的?
若真像燕宜继母那般豁出去的也就罢了,偏偏她和雪娥都是谨小慎微安静内敛的性子,到头来煎熬的只有自己。
淳郡王妃摇摇头,苍白面孔浮起一抹苦笑,“我这身子是老毛病了,成日里喝药也不过是图个安慰,就是熬日子罢了。”
孟婉茵欲言又止,不由想起一桩旧事。
当年雪娥嫁入郡王府后很快有了身孕,不知是谁在世子萧楚文耳边挑唆,说雪娥这一胎若是男孩,必会夺去他现在的一切。
当时才四岁的萧楚文就敢把雪娥骗到花园,推进湖里。当时还是三九寒冬,若非雪娥的陪嫁丫鬟及时找来,只怕她当时就已经一尸两命了。
但那一胎还是没保住,雪娥也因此寒气入体大病一场,足足养了三年,才又怀上了二公子萧楚阳。
也难怪两兄弟成年后为了爵位斗得你死我活,这中间是真的欠了一条人命债。
看她卧病在床的虚弱模样,孟婉茵张了张口,竟不知该如何说起。
若是让雪娥知道她收养的女儿在外面做出那样的事,怕不是又要伤心失望了……
沈令月和燕宜对视了一眼,也有点张不开嘴。
真是的,怎么搞的她们好像是上门兴师问罪的反派?
看淳郡王妃这副弱柳扶风的虚弱模样,也不像是能纵容吴琼在学堂胡作非为的人啊?
沈令月清清嗓子,硬着头皮开口:“郡王妃,得罪了,我们今日上门拜访,是因为您的养女吴琼和我家小表妹……”
话还没说完,一个丫鬟慌里慌张跑进来,脸都白了。
“不好了,世子妃刚刚在花园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
淳郡王妃惊坐起身,“好好地怎么就摔了?快去请太医。”
孟婉茵变了脸色,“我记得府上世子妃最近刚有了身孕?”
她前不久才让祁妈妈上门送过贺礼。
淳郡王妃脸色更白了,艰难点头:“没错,她是去年三月进的门,成亲一年多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我为了避嫌一直很少过问,可是怎么就……”
主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孟婉茵也不好久留,起身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改天我再来看你。”
淳郡王妃拉住她的手,神情无奈,“恕我招待不周了,不然怎么也要留你们用顿饭。”
她又看向沈令月和燕宜,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羡慕,“还是你有福气,两个媳妇都这么好,以后便万事不愁了。”
淳郡王妃急着去世子妃那边查看情况,和婆媳三人一块出了门。
吴琼突然从角落里走出来,挽上淳郡王妃的手臂,搀着她道:“母亲,我陪您一块去看大嫂吧。”
“琼儿就别去了,你还小,那边现在肯定乱得很,别吓着你。”
淳郡王妃推开她,神情平和:“听话,你自己去玩儿吧。”
“是,我都听母亲的。”
吴琼乖巧应下,目送她们向外面走去。
直到沈令月走到门口,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好像看到吴琼翘起的嘴角,仿佛在笑。
那一瞬间,她身上流露出的完全不属于十四岁少女的违和感,竟让沈令月有种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之感。
就像一个戴了面具的假人,甚至让她生出恐怖谷效应的错觉。
沈令月突然改了主意,上前对孟婉茵道:“母亲,我们也去看看世子妃吧?”
孟婉茵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跟她很熟吗?”
“……见过几面,略熟。”沈令月睁眼说瞎话,“来都来了,我们好歹过去看一眼,也算尽份心意嘛。”
孟婉茵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配合地看向淳郡王妃:“雪娥?”
淳郡王妃正愁一会儿若是萧楚文回来,自己该如何向他交代呢,若是有外人在场,兴许他还能收敛几分脾气,忙不迭答应下来。
“好,你们随我一块过去吧。”
沈令月又回头看了一眼,吴琼却已经不在原地,不知去了哪里。
一行人赶去世子妃的院子,恰好太医也在此时背着药箱跑进来,不由分说被领进屋子。
隔着窗户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忍痛的低低呻吟,听着格外焦心。
孟婉茵拍拍淳郡王妃的手,“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淳郡王妃定了定神,叫来伺候世子妃的丫鬟厉声询问:“你们是怎么照顾世子妃的,为什么她会在花园里摔了?”
丫鬟低头跪地,声音带了哭腔:“世子妃每日都会去花园散步,走的是同一条路,下人们不敢怠慢,一向打扫得十分干净,路上连一片落叶也不留。结果今日不知被谁在转弯隐蔽处泼了油,世子妃刚走过去就摔倒了,肚子还撞到了路边一块石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