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停住话头,然后一寸、一寸把脑袋扭向房门口。
刑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训话,此刻正抱着双臂站在灯下,面无表情地开口:“在干什么?”
小伙一蹦三尺高,连滚带爬地回到了椅子上,讪笑道:“没、没什么。”
刑泽把视线转向病床,牧听语靠在床头,一脸无辜。
他没再说什么,侧身把门让开,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手里还拿着一打药膏和一卷绷带,走到床边询问道:“怎么样,冰敷了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牧听语点着头,声音响亮,“医生,我感觉我现在立马能下床竞走一万步!”
医生白了她一眼,声音里带着这边方言特有的口音:“以为没伤到骨头就万事大吉了?你韧带伤得严重的嘞,别不当一回事!还想走路呢,不许走,回去拄拐杖!看到你们这种爱逞能的小年轻就烦!现在不好好养,等你老了风湿骨痛的你就后悔去吧!”
跑火车是老毛病了,牧听语被训得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应道:“好的。”
医生一边继续唠唠叨叨,一边手上扯开药膏,挪开她脚上的冰袋,作势要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手一顿。
他直起身,对一旁站着的刑泽说:“小后生,你来。”
牧听语茫然地看着两人换了位置,医生隔空指了指她的脚腕,虚虚圈了一块地方,告诉刑泽:“对准这里贴。”
刑泽一点头,俯下身子,一手抓住她的脚腕,用一根指头轻轻抵住她的骨头,另一只手将药膏对准骨头下方的位置贴了上去,再一丝不苟地将边缘抚平。
“行了,然后缠绷带吧,缠紧一点。绷带你会缠吗?”
刑泽“嗯”了一声。
医生看着他的动作,点了点头:“对,就这样,再缠紧一点。”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再紧一点。”
刑泽垂着眼,把手上的绷带再拉了拉。
医生说:“哎,行了,包上吧。之后一天换一次啊。”
牧听语一眨不眨地盯着刑泽的动作,准备学习一下要领,之后给自己换药的时候也方便。
医生站在一旁无所事事,又对着她开口:“你受伤之后,是不是又用这只伤脚走过路啊?”
“啊?”
牧听语被问得一愣。
走路倒是没有,就是往上爬的那一次没稳住身子,右脚狠狠着地了一下。
“我就知道!”医生看着她的表情,一副经验充足的样子,伸手隔空点了点她,“就是爱逞能!本来都没这么严重的,说不定都不用拄拐杖。现在好了,就这一走你要多养几十天!”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刑泽:“回去之后,这只脚一下都不能碰地,听到没有?要干什么事使唤他!”
刑泽俯着身,仔仔细细地帮她包着绷带,连头也没抬。
牧听语自知理亏,连回答的声音都小了几个度,听起来格外乖巧:“好的。”
医生摆了下手:“行了,包好就回去吧。”
他插上衣兜,转身出了病房。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小伙也不打游戏了,安安静静地缩在椅子上当一个透明人。
刑泽把她的脚腕缠成了一个萝卜,然后撕开胶带,准备把尾端贴住。
他站在病床旁边,微微俯下身,手臂和背部的肌肉蛰伏在黑衣下面,肩颈的线条清晰分明。
牧听语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心里有些痒,闲不住地动了动腿。
这一动,本来包好缠紧的绷带又松开了。
刚要把胶带贴上去的刑泽:“”
某个罪魁祸首:“”
“我错了。”她声音诚恳地认错。
刑泽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在她小腿上打了一下。
她“嗷”了一声。
他根本没用多少力气,所以一点也不痛,但牧听语还是作势装出委屈的样子,声音软软的:“你怎么欺负伤员呀?”
刑泽不答话,重新把绷带缠紧,然后牢牢贴上胶带。
他直起身,朝她看过来,沉声开了口。
“你不是很能忍痛?”
“这点痛受不了?”
病房里只开了门口的一盏灯,莹白的光线打在刑泽的侧脸上,刻出他锋利的五官。
牧听语被他的语气一凶,难得有些愣。
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她余光看见小伙悄然摸出了病房,并且非常有眼力见地给他们带上了门。
“”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剩他们两个人,一坐一站。
刑泽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她脸上,似乎在等她开口。
牧听语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阿力、阿力呢?他怎么没进来?你骂他了吗?”
“骂了。”刑泽微抬着下巴,“不许转移话题。”
“”
牧听语可怜兮兮的:“那你也要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