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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炙鸭而已,掉到地上再买一只就是,贵妃娘娘为何对那只炙鸭如此执着?甚至笃定他带回的炙鸭不是那一只?
除非那只炙鸭有蹊跷。
一股寒意从心头涌出,迅速流向四肢百骸,令他的头脑一瞬清明。
是了,贵妃娘娘独得盛宠,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玉液琼浆,再喜欢吃炙鸭还能每月都想着吃?
那炙鸭中一定有乾坤,而不是为了吃,所以贵妃娘娘才能发现炙鸭被换了。
意识到这一点,陈旗脸色惨白如纸,恨不得自己一直糊涂着。
他知道了炙鸭有问题,而贵妃娘娘直接问他,证明不在乎他会知道。
为何不在乎呢?因为死人不会泄露秘密。
陈旗由跪着转为跌坐,浑身抖个不停。
虞贵妃一脚踹到他脸上,声音却不高:“本宫问你,掉到地上的那只炙鸭呢?”
“被……被乞儿抢走了……”
虞贵妃靠在屏风上,生出被滔天怒火猛烈冲击后的疲惫:“很好,你办的好差事。”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来人,堵上他的嘴,拖下去。”
很快陈旗被塞住嘴巴拖走了,虞贵妃扫落案桌上的炙鸭,狠狠踢飞两个锦凳,脱力般坐在美人塌上。
那狗杂种为了控制她,给她下了奇毒,每月十五发作,需要按月服下解药压制毒性。
他们是不会给她积攒解药的机会的,拿走了藏有解药的炙鸭再去买,自然就是普通炙鸭了。
想要拿到这个月的解药——虞贵妃闭上眼睛,遮住眼里的痛恨。
她很清楚,只有自己亲自去见那狗杂种,才能确保拿到解药。弄丢了解药,对方会怀疑是她为了多拿解药有意为之,需要确认她的忠心。
狗屁的忠心!
如果说一开始进宫,虞贵妃还有那么一点忠心,当了几年宠冠后宫的贵妃,就连这大夏的天子都对她百依百顺,对受制于人怎么可能不痛恨。
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她只想把对她指手画脚的人碎尸万段。
该死的解药!
虞贵妃缓缓睁开眼,喊了一声:“青黛。”
一名容貌仅是清秀的宫婢走了进来:“娘娘。”
“明日你去一趟陶然楼,替我见青峰一面吧。”
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了,这宫中唯一知道她身份的就是青黛,掌握着她解药的青峰的妹妹。
旁人眼里,青黛是她的宫女,而实际上是日常监视她,必要时替她传递消息的贱人。
贱人贱人贱人!
虞贵妃心头戾气横冲直撞,面上不露声色。
她虽动不了这贱人,宫中自有无数人供她发泄心头火。
“娘娘不亲自去吗?”
虞贵妃拿丝帕慢慢擦着手:“我也想亲自去见你兄长,奈何秋蘅在玉宸宫杀了人被关入了内牢,这种时候我若出宫,未免太惹眼了。你也不想别人怀疑我吧?尤其是皇城司,可从没停过查细作,管着皇城司的薛寒和秋蘅还是一对有情人。”
青黛没再推脱。
城郊,普普通通的民居中。
薛寒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等得昏昏欲睡,终于听到了吱呀开门声。
他忙站起来,快步走向从配药房出来的徐伯。
“徐伯,怎么样?”
“你这臭小子,就不问问你徐伯饿不饿,渴不渴?”徐伯笑骂。
薛寒提起摆在院中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徐伯:“徐伯喝茶。”
徐伯接过茶一口气喝完,擦擦嘴角,把那空了的瓷瓶放入薛寒手中:“是压制毒素的一种解药。”
“压制?”薛寒眼神一闪,“那就是无法根除,需要按时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