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莺莺这边准备好了,祁东悍也快速买完东西回来了。
一袋桃酥,一包奶糖,两瓶黄桃罐头,一瓶雪蛤油,外加换了一些粮票肉票回来。
也不知道这短短的十多分钟,祁东悍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东西的。
见孟莺莺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祁东悍顿了下,“把包给我,我帮你把这些东西也塞进去。”
孟莺莺下意识道,“塞不下了。”
祁东悍没解释,只是接过她的行囊,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原本都被塞满的行囊。
又再次被塞进了黄桃罐头,桃酥,和一包奶糖。
“火车上燥容易上火,你记得把黄桃罐头吃了。”
“饿的顶不住的时候,吃一块桃酥,练习累的时候,来不及吃饭,随身带着点奶糖,记得吃别把自己累晕了。首都天气干燥,没有水分,记得用雪蛤油。”
“钱和票我给你放了两个地方,一个在行囊的最下面,一个贴在你衣服口袋里面,万一丢了哪一部分,不至于抓瞎。”
“去了首都钱和票不够了,你发电报回来,我来给你想办法。”
那么大的块头,冷冰冰的一个人,但是碎碎念的嘱咐,却让人有些心酸难受。
他越是这样,孟莺莺就越是愧疚。
她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声音发颤,“祁东悍,你别这样……”
她倒是宁愿祁东悍骂她两句才好。
说她不负责任,在新婚当天便把他丢下跑了。
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事事都妥帖。
男人脊背僵了一下,缓缓转身,把她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很久才吐出一句话,“莺莺,我就舍不得你走。”
“但——”
这种时候舍不得是最无用的东西。
他抬起孟莺莺的下巴,四目相对。
男人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克制地吻了吻,“莺莺,一路保重。”
孟莺莺的心里酸酸的,就好像是艳阳天,突然跟着下雨起来了一样。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和发电报。”
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别。
杨洁早已经很识趣的去外面等着了。
祁东悍本来都和孟莺莺告别了的,可是看着他离开,他内心十分不舍,便又顶着寒风追了上来。
“有车吗?要不要我送你们去车站?”
孟莺莺不知道这些,因为这些都是杨洁来安排的,她愣了下,“有篷布卡车。”
祁东悍身上的衣服也跟着换上了,那件常穿的军呢大衣,风纪扣也系得严严实实,听到杨洁说篷布卡车的时候,他皱眉,“篷布卡车太冷。”
男人惜字如金,只伸手把孟莺莺身上的行囊接了过来,掌心却贴在她手背上,烫得惊人,“我去借辆吉普,顺路。”
“你们去驻队门口等我。”
杨洁在后面看着,想催又不好意思,只能把围巾往上拉,假装挡风,轻咳一声。
原以为小两口还要依依不舍,却没想到祁东悍这次说的快,走的也快。
完全不用人催啊。
看着祁东悍这般利落的样子,连带着杨洁都忍不住朝着孟莺莺感慨,“祁东悍这人确实不错。”
人周到利索,拎得清,还能顾全大局。
简直就是女人后面的贤内助啊。
孟莺莺本来好伤感的,但是被杨洁这一说,她歪着头想了想,“他好像确实挺贤内助的。”
钱票衣服吃食,甚至连出行的车子,擦脸的油,都是祁东悍一手操办的。
简直不要她废任何心思。
这话说的孟莺莺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老师,不行了,咱们不能这样形容,在形容下去,祁东悍那高大的形象,到了我这里都成了一个贤妻良母了。”
杨洁,“……”
把高大威猛的祁东悍和贤妻良母联系起来,怎么想怎么恶俗啊。
“算了算了,不能这样说人家祁团长,怪不容易的。”
孟莺莺和杨洁到了驻队门口,天色已经彻底擦黑下来。这会也不过才将将的六点多而已。
哈市的天就已经乌云密布了,“会不会下雪啊?”
孟莺莺仰头看了一眼天,这话刚落,天空上就下起来了雪粒子。
雪粒子像碎玻璃碴子,打在脸上有些生疼。
孟莺莺缩着脖子,把大半张脸埋进围巾,和杨洁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了驻队门口。
门口没有任何遮挡物,所以风也更大了几分。
何处长早到了站的笔直,可也冻的直蹦,牙花子哒哒打架,见她们俩过来苦着脸骂,“这鬼天,尿都得冻成冰棍!”
实在是太过粗鲁了一些。
不过孟莺莺和杨洁似乎都习惯了。
她话音刚落,两道明晃晃的车灯刺破雾蒙蒙的雪幕,刺啦一声吉普车就跟着甩到她们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