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看着近在眼前的?润红唇瓣,没了偷亲的?想法。
因为他刚刚发现,有来有往的?亲吻,才真正让人欢喜、满足。
雨下了一夜。
清早,天边挂着一轮漂亮的?彩虹。
陈宁安赤着脚走到花园里,拔出伞,让花儿晒着太阳。
他慢慢在花园里转悠,打理?着被雨砸断的?花枝。
“宁安。”绿妩唤他一声。
陈宁安转过头?,微微一笑:“见过绿妩姑娘。”
绿妩扫了眼他的?脚:“怎么不穿鞋?地?上多?脏啊。”
陈宁安道:“地?上都是泥,鞋弄脏了还得?刷,脚用水一冲就好了。”
绿妩愣了下,无奈一笑:“少爷去主院了,他刚给我传信,让我问问你,吃不吃金玉糕。”
陈宁安好奇道:“金玉糕是主院的?厨房做的?吗?”
绿妩道:“算是吧,整个楚家,只?有家主做的?金玉糕最好吃。”
陈宁安愣住了,他吃的?金玉糕难不成都是家主做的?。
绿妩开口,坐实了他的?疑惑:“少爷小时?候爱吃金玉糕,家主得?了闲就会给他做,如?今大少爷亲事已定?,家主眼下应该得?了空。”
陈宁安听?完,心思跑偏了,他低声问:“大少爷的?亲事定?下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轮到二?少爷了?”
“对。”绿妩笑了起来,“等年后将上官小姐迎进门,夫人就该着手操持二?少爷的?婚事了。”
她瞥见陈宁安低垂的眉眼,敛住了笑意,轻轻拍他的?肩,温声道:“你放宽心,少爷不会亏待你的?,况且你的?事情?,夫人都知情?,将来不管少爷娶哪家小姐,夫人会提前知会她,一定会容下你的。”
陈宁安听?完,满心恍惚,有一瞬间,他对自己有些迷茫。
手一抖,花刺在他指腹戳了一下,疼痛使他清醒过来。
他就是卖给楚家当下人的?,只?不过伺候主子的?方式有些特别。
心坚定?下来,他朝绿妩笑了笑:“夫人日理万机,不用为我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挂心,等二?少爷用不到我了,我可以去别处做事。”
绿妩听得诧异:“宁安,你——”
陈宁安打断她:“劳您转告二?少爷,金玉糕我不吃,我还有功课没做,就先回屋了。”
不等绿妩再开口,陈宁安转身就走。
回到房里,陈宁安利索收拾好自己,大步往院外?走。
他蹲在灵田里翻土,领口的?红绳跑出来一段。
净过手,陈宁安取下脖子上的?红绳,看着底下的?剑鞘忍不住跑神。
他不是傻子,楚铮对他态度的?变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直以来,他刻意忽略楚铮的?变化,不让自己乱想。
如?今再自欺欺人,已经?没有意义了。
楚铮喜欢他,他知道。
他相信现在的?楚铮是真心喜欢他,可是楚铮的?一生太长了,人心更是瞬息万变。
楚铮天赋那么好,修炼速度远超他人,他要娶的?是能跟他并肩同行的?名门骄女。
而他,只?是因为一些限定?的?缘故,短暂出现在楚铮生命里。
楚铮从小清修,没接触过其他男男女女,春心萌动时?,身边只?有他,所以才对他有了些感情?。
就像玉郎君说的?,两个男人之间没有孩子牵绊,当皮肉之欢的?欲望褪去,剩下的?就是相看两厌。
如?果他继续待在楚铮的?院子里,任由这份感情?发展下去,等楚铮娶了妻子,他的?身份太难堪了。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的?丈夫跟个男人搅合到一起,他自己都接受不了,怎么去要求别人。
他只?是个凡人,生命有限,好时?光就那么几年,一转眼,他就老了。
届时?,如?果楚铮厌倦了他呢,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下场。
试想,楚铮依旧风华正茂、年轻俊美,而他原来越衰老,估计楚铮一想起他,就忍不住犯恶心。
好一点的?,将他打发远远的?,再也不见他,他缩在一隅,苟延残喘,孤零零活着。
若是楚铮心狠一点,说不定?直接就处死他了。
只?要他和楚铮开始,最后不管怎么收场,他都不可能再离开楚家。
自古以来,只?听?说遭受厌弃的?妾室被转卖,或者郁郁而终,从没听?说过有放了身契好好遣出去的?。
更何?况,楚铮对自己的?物?件有很强的?占有欲。
陈宁安把剑鞘放进荷包里。
他绝对不要再仰人鼻息的?活着,一言一行都要遵从别人的?心意,他不想每时?每刻都活得?小心翼翼,总是谄媚地?讨好笑着,每次笑,他心里都无比厌烦。
他真的?过够这种日子了!
“怎么啦?瞧着这么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