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很诚恳,但她感觉得出来,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我只是想表达那种奇怪的感受,不是拿你跟周之彦比,他比不过你。”
“你也知道他比不过我?”
“你十项全能,样样厉害。”
她夸他。
“工作这么久了,还是改不了假话成风,乱拍马屁的毛病?”
“我哪有?”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将脸埋到他温热的颈窝里。
“我们在一起,会让你很为难吗?”
她最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如果……”
“如果什么?”他抓住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与她十指交握:“如果他们坚决不同意,你还打算丢下我啊?”
“我没有。我是不想你因为我们的事跟家里人闹不愉快。”
她确实没有退缩的意思。
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有与他共担风雨的决心。
他在现实中为她力排万难,她也可以陪他吹风淋雨。
可爱情诚可贵,亲情同样不可抛。
“别胡思乱想,一家人在许多事情上都会有意见相悖的时候。”他下巴摩挲着她头顶,声音低缓:“他们不同意是现阶段的问题。身为长辈,对于成年子女的选择,他们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再说,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我觉得,我母亲很喜欢你的,父亲对你也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那是以前,身份不同,态度当然会不一样。
孙媳妇变儿媳妇,正常情况下长辈能接受的都不多。
见她不说话,他轻笑了一声。
“大哥跟二姐还对你赞赏有加。”
“啊?”
她惊讶地抬脸看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能让他大哥与二姐对她赞赏有加。
“她说,上次你在餐桌上当众为我据理力争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为自己丈夫辩解。总算没辜负我对你的栽培与提拔。”
简葇想到自己那次当众颇为失态的发言,脸蛋发热。
“我只是实话实话。你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哪样?”
简葇不说话。
“他们说我傻啊?”
“你不傻。”
她反驳回去。
“那谁傻?”他笑问。
“我傻。”
她噘了噘嘴,带着抹撒娇的意味。
他笑得更开心。
“好了,不聊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加班。”
“你不是说我金饭碗要丢了吗?”
“只是打个预防针。”
预防他家老爷子退居二线后有可能干出一些与寻常不同,无法预料的事。
“放心,有我在,你的金饭碗丢不了。”
“没关系。树挪死,人挪活。”
她现在想得开。
“要真的没了金饭碗,我打个金笼子,养着你。”
“你要金屋藏娇啊?”
“金屋藏娇的重点在哪里?”
“娇?”
“你娇吗?”
“我才不做陈阿娇。”
陈氏阿娇是汉武帝第一任皇后,但下场凄凉,被废黜到长门宫,日渐悲郁,不得而终。
“我有让你做陈阿娇吗?”
“不是你要金屋藏娇的嘛。”
“金屋藏娇是你说的。我只是打个金笼子养头金猪,跟陈阿娇有什么关系?”
“你才是金猪。”
“嗯,我是养金猪的。快睡吧。”
他摸着她头发,抱着她平躺下来。
他不再说话,她闭着眼,睡意渐渐涌了上来。
-
早晨醒来,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翻身将脸埋进他睡了一晚上的枕头里,上面余留着他独特而浓郁的体味。
又在床上赖了两三分钟她才起身去浴室,简单冲了澡,洗漱好出来时,他两手满满地进门,神清气爽地招呼她过去吃早餐。
简柔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地也没梳理,形象全无。
“我回去换衣服。”
她给了他一个盈盈的笑,踩着棉拖小跑进房,动作迅速地将上班要穿的衣物从衣柜里抽出来,扔到床上。
关上柜门前,看到了那条藏青色的围巾。
这是她最近每晚临睡前都抽十几分钟出来,织了半个月才织好的。
心下一动,取了出来。
她的睡衣刚落下,那人就从身后搂住她,两只手从腋下钻过来。
“昨晚就该让你用这……”
男人在她耳边的喘息粗重了几分。
“你松手。”她涨红了脸,在他怀中挣扎,“上班要迟到了。”
“下次用它们试试。”
“下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