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拥有一双碧蓝眼瞳的少年,身上还带着血污,皱着眉头四处张望:“…………哈?那家伙……不见了?”
“那家伙”应该就是刚刚被吞掉的人。朝暮毫不心虚地一动不动,寻思着要是被发现了就把那个差点把她砸到重开的家伙还给这个看起来就很强的少年。
不过她吞掉的究竟是什么人?吃得太急了,她都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
她抽出注意力看了一眼内部,那人全身上下血丝糊拉的,饱满的胸前破了个大洞,紧身衣下的肌肉也一动不动。
……这个身材怎么越看越眼熟……
几条好心的触手帮忙把男人脸上的血污抹掉,看清楚他的脸的时候,朝暮瞳孔地震:不对不对……这个不能交出去!这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男人是甚尔啊!
她一直没激活的前夫哥/前宠物怎么被打成这样了?这血条看着只剩下血皮,还在一点一点往下掉,那具原本总是被她嫌弃体温太高的身体也在不断变冷……再这样下去他要死了吧!
此时的她一时间也顾不得观察外界刚飞过
来的白毛在干什么了,打开背包把之前攒着没用的治疗药水全掏出来,一边试图用温暖的触手帮忙堵一下伤口,顺便挽留一下逝去的温度。
但这不太管用,甚尔的体温还在降低。他紧紧闭着眼,嘴唇抿着,看起来跟死了好像也没啥两样。
那不行啊。
朝暮暴躁地想。
她都还没怎么享受过当他主人的福利,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掉?
垃圾桶内的触手分成好几股,有几只捏着药水瓶子。其中一条空闲的触手顶端在那道疤痕上轻轻摩挲,将边上残余的血迹抹开,然后毫不客气地挤进了他的齿关之间。
“……别死啊。”她轻声说,“我可懒得读档救你……副本里能读档吗?”
…………
伏黑甚尔感觉自己正在下沉……像一艘沉船,被什么温热黏腻的东西包裹着,一点一点地下沉,被死亡完全吞没。
胸口那个贯穿的伤口已经不再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麻木,仿佛那里本就该有个洞,并永远不可能长出新肉。
血液的流失让他的体温急速下降,四肢开始失去知觉。那具被称为“暴君”的强悍□□,此刻也不过是一具即将报废的容器。
他能感觉到心脏还在跳动,但毫无用处,无法造出更多的、支持他活下去的新血……缓慢、无力,像是破旧风箱最后几下喘息。
真狼狈。
他在意识的边缘这么想着。被那个白毛小鬼用术式轰了个对穿,现在还不知道被什么鬼东西吞了进去……触手?某种诅咒?还是更糟糕的什么玩意儿?是那个夏油杰恢复行动赶上来了?
好像不是夏油杰……因为那湿滑的触感缠绕上来,带着某种诡异的温度,似乎正试图堵住他胸前的窟窿。
徒劳的努力。即使是他,在这种程度的伤势下,也已经……
惠和津美纪……以后会怎么样呢?要不要再撑一会儿,把惠托付给那个五条家的小鬼……那小鬼虽然很狂,但倒也还算正派,拜托他的话……
意识逐渐模糊,甚尔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脆弱,就像回到了任人宰割的幼年时期……甚至比那时候更弱。
毕竟小时候的他还能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欺负他,而现在?他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诡异的出手钻入牙关、撬开嘴……
……有什么液体被灌了进来。草莓味儿。
温热的力量顺着食管下落,又从胃部升起,沿着血管向四肢扩散。被破开的胸腔开始发痒——细胞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再生,肌肉纤维重新编织,断裂的肋骨咔咔作响地愈合。
这是……什么东西?是谁在救他……?
迷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扒拉开他的眼皮,确认他死了没有。毛茸茸的小爪子在他身上乱碰,最后贴在了他的胸前,感知他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