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知绪确认柜门关好之后,转过身来,一双手有些无措,“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以前只知道父亲有个双胞胎哥哥这么个人而已,却从来没有了解过什么。”方引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小细节,“他是我的叔叔,对吗?”
不知道这句话触发了什么,周知绪望着方引的脸,足足安静了好几秒才道:“都过去几十年了,没什么好说的。给你炖了汤,去喝点。”
说着,周知绪就要扶着方引的手臂引导他往外走。
“我想听。”方引的双腿却一动都没动,反而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眼睛里有种少见的固执,“只是一些家族往事而已,这都不能说吗?”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他死得太早,我对他……其实没有多少了解。”
方引点点头,便要往外走:“那我去问父亲。”
周知绪像是被吓到了,连忙拉住他:“你可千万别跟他提这个!”
方引顿了几秒才缓缓转过头,定定地望着周知绪。
他很少在周知绪面前表现出这种有脾气的倔模样,周知绪虽然一时也拿不准方引的用意,但还是答应了他。
“生在这样的家族,兄弟俩自小就要争的,但一开始被看好的人是方敬年。”周知绪用小碗盛了汤放在方引的面前,“后来他出了意外去世了,方家的家业就自然交给了方敬岁。我想,你父亲他对此应该还没有彻底放下父母偏心的心结,所以你别去问,惹他不高兴。”
方引捏着勺子,在小碗中搅了几下,却没喝:“那您呢?跟他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滚烫的热气让周知绪的眼睛变得雾蒙蒙的,声音像是无奈的叹息,“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这样啊。”方引笑了笑,紧紧地盯着周知绪的脸,“不过您既然要跟父亲结婚成为一家人了,或许也该一起到他的坟前,把这件事说一声吧。”
周知绪捏着的汤勺一下子砸进了大汤碗里,溅起的热汤落了几滴在他的手背上,皮肤瞬间红了。
“他当年是在雪山失踪的,尸骨无存,只有活人帮忙立的衣冠冢,有什么好说的。”
周知绪像是没察觉到痛,只是慢慢擦掉了那几滴汤汁,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
“如果我能见到方敬年,倒是想问问这么多年来,他对他亲弟弟的所作所为是否满意。”
方引望着他,乌黑的眼珠一动不动。
周知绪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脸上的表情卡了一秒后还是挂上了笑:“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再怎么样也是改变不了的,朝前看。”
方引点头,喝了一口热汤。
就在周知绪以为这段对话要结束了的时候,方引忽然又问了一个问题:“生孩子是什么感觉?”
“什么?”
“我说,您当时生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周知绪的目光在方引脸上犹疑地看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最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当然没有,您怎么会这么想?”方引的神色静如平湖,“我昨天见到谢积玉了。”
周知绪忧心忡忡地望着方引略显苍白的脸,然后伸手去握住他冰凉的手指:“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之前的事情没有解释清楚?”
方引望向落在自己手上的、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被病痛折磨着的、枯瘦的手,不置可否。
“他让我给他生个孩子。”
周知绪是清楚方引对谢积玉一直以来的心思的,存放在这个地方的毛绒小狗玩具就是证据。
他更加清楚,婚后这几年方引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营造过夫妻幸福的假象,不过是为了让他不要担心而已。
直到后来,方引和谢积玉的关系公开,周知绪才慢慢相信他们之间是真的变好了。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要个孩子应该算是一件夫妻关系走向稳定的新一步的标志才对。
不,有点不太对。
周知绪皱起了眉。
为什么是“给他生个孩子”,而不是“我们要个孩子”呢?
周知绪稳了稳心神:“那你是怎么想的?”
方引回握母亲的手,轻轻摩挲着:“可您应该也知道吧,beta生子本就不易。”
周知绪双眉紧皱:“你……”
“他只是为了谢家的体面,毕竟我们之间有孩子的事情都公开了,自然要坐实,不然他喜欢的人又要有麻烦了。”
方引说这段话的时候竟然显得非常冷静,让周知绪的心里有一些不安的感觉上涌。
“到时候应该要先去医院做腺体植入手术,然后吃药来让身体维持易孕状态。只是我想着还是您的手术重要,这件事暂且只能搁置。”
周知绪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愿意?”
“或许之前流掉的那个孩子有点伤身,再加上又吃了三年的避孕药,治疗要持续一年半载才能看到点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