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好像有想法了。

她打算做一个关于夏日的清爽发型合集。

因为事先没有料到可以第二天就能在前辈家直接进行视频的录制，相原琴子又往入江宅跑了一趟，将自己往日里的发饰通通打包过来，还顺便换了身任何造型都可以驾驭的藏青色娃娃衫。

依葫芦画瓢地照着网上的教程打开相机的录像功能，再调节好周围的灯效，她开启了第一次录制。

但是，进展很不顺利。

她发现一旦面对着镜头，自己的语言就会变得格外的苍白，只会重复说着“先这样，再那样”，根本起不到一点教学效果。

再加上后面不小心移动了座位，有一半的时间她就只有半边脸出现在了画面中。

连着出错几次后，她也不再急着开始直接录制，而是开始上网不断地翻看着网上其它博主的视频，找寻经验。

再一步步重新调试镜头以及打光灯的位置，希望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等到孤爪研磨处理完手上的这一份报表抬起头时，就见琴子正站着盯着相机反复翻看着刚刚录下那一片段。

周围的灯光打得很亮，亮白色的光线漫过她的发顶，顺着发丝流淌下来，给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银边。几缕碎发垂在她小巧的脸颊旁，被灯光照得近乎透明。

他放下手中的资料，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她身边，俯下身安静地陪她一起回看。

屏幕上的画面比他预想得还要出色，虽然也有不小瑕疵。

“怎么样？”

相原琴子侧开身子，让出了一个位置给他。

“感觉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得多。”

孤爪研磨轻轻点了下脑袋，开口，“那……”

“但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干劲十足的发言打断了他的提议，他顿了顿，忍不住，“我是说要休息一下吗？”

“这次，我有准备咖啡……”

研磨前辈的声音一直清冷淡漠的，此刻难得柔和下来的嗓音却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也让相原琴子因为迟迟不能进入状态而有些焦躁的心情得到了缓释。

她也堆上笑意，“那我先去冲咖啡！”

“我也来帮忙。”

“咖啡我一个人就可以准备好。前辈的话，可以帮忙切一下蛋糕吗？”

苹果派早在她刚到的时候就放在了冰箱里冷藏，此刻拿出来还带着清冽的凉意，酥松的派皮泛着浅黄的光泽，迎面是带着冷气的香甜。

很快就将派切盘装好，他闲下来半倚着门框，看着对方以行云流水地动作拉高水壶冲泡着研磨好的黑色粉末。

她没有说谎。

她对此确实很擅长。

苦涩的香味逐渐传入他的鼻子，带着咖啡豆特有的焦香，冒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庞。

恍惚间，他惊觉自己似乎在享受这样和她简单的独处，就算没有对话，却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悄然流淌。

少女带着笑容朝他走来。

将咖啡与苹果派在餐桌上摆放整齐，白色瓷盘边缘的凝结出水珠，咖啡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起，画出淡淡的雾痕。

孤爪研磨拉过椅子坐下，不声不响地等待着琴子拍完照片。

他单手捏着杯柄，抬起杯子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头。

说实话，他是个俗人。

只从口味来说，尝不出这杯咖啡与之前喝的那些有什么区别，反而因为没有糖奶的修饰，那股涩意比往常更直接。

他向来不太擅长应对这种苦味。

但当他看到对方那双黑曜石般晶亮的眼眸时，他难得说了句违心话。

“很好喝。”

低头又抿了一口咖啡，苦味依旧在舌尖蔓延，但这一次咖啡带来的暖意直达他的胸腔，再慢慢漫过四肢百骸。

再将一口苹果派放入嘴中，酥松的派皮在齿间碎裂，裹着糖浆的苹果果肉随之化开，清甜的果香席卷了他的口腔。

好甜。

太甜了。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苹果派。

他敛下眼眸，不再去看那位因为品尝到甜食而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少女，再舀起一口送入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