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赵京卉轻声道。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是斯鸣羽刚刚看她的眼神,令她觉得有些心疼。要问她猫吃老鼠,她断然想不起曾经在奶奶家见过的事,但经斯鸣羽这么一说,她自然原原本本地都记了起来。
看着斯鸣羽垂下的眼睫,她提起情绪道:“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但有点恶心。”
斯鸣羽牵唇笑笑,说:“你先出去吧。”
赵京卉站着没动。
斯鸣羽:“等会儿溅油,又有油烟。”
赵京卉从善如流。关上厨房门,她站在餐厅的窗户边,静静望着窗外,还真一点都不去注意厨房里的动静。她做饭时就最讨厌别人在边上看她,她容易手忙脚乱,一乱就显得很没面子。
这时夕阳真正沉下了山头,地面上的余晖也开始慢慢收拢,但小区底下开始活泛起来,有三三两两出来散步的,有孩子在跑跑跳跳,叽叽喳喳的小鸟扑棱着翅膀在空中盘旋。
有孩子在玩泡泡机,赵京卉看着泡泡一个一个浮起来。
厨房门开,斯鸣羽端着两碗面出来,一碗递给她。
赵京卉坐下,见是干拌面,浇头是洋葱炒牛肉。她将面拌开,夹起面吹凉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她道:“挺好吃的。”
又夹了筷浇头尝尝,味道也好,牛肉炒得很嫩。
斯鸣羽吃了一口,点头说:“还可以。”
赵京卉在想这牛肉是怎么炒的,炒肉对她来说是一项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尤其牛肉,听说牛肉很容易就炒老了。
“牛肉怎么炒的?”她问,“很嫩。”
斯鸣羽道:“腌的时候用水淀粉或者蛋清上浆,然后加点食用油锁住水分,炒的时候用大火。”
“不过肉的部位很重要,你买小里脊炒就嫩。”
“但还有个办法。”
“什么?”
“不管什么肉,加点食用小苏打腌一腌,绝对嫩。”
赵京卉点头,接着不再言语。
吃完面,斯鸣羽自觉包揽了所有家务准备洗碗,赵京卉跟过去,说我来洗。斯鸣羽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手表,手腕上的伤疤这时大方地显露在她面前,正在水下被不停地冲洗着。赵京卉一把将她另只完好的手腕抓住,说什么也得她自己洗。
斯鸣羽相争不过,说那好吧,便抽了几张厨房湿巾纸去擦灶台和油烟机。
赵京卉又有些难过,心里一阵皱巴巴的难过。
她不敢去碰斯鸣羽那只有伤疤的手,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敢。她有时也好奇,好奇斯鸣羽的过去,好奇伤疤的成因,好奇曾经的她怎么了所以变成了现在这样。但她没问过,没法问也问不出口。
她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算已经放下过去,如今心平气和的朋友?还是彼此心照不宣正处在暧昧状态下的前任?她问她的过去算不算越界?或者说算试探?她要是真的问她,她们的关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她没有勇气问她,也没有勇气主动迈出这一步。她向来也很少问别人为什么,怎么了。
她不是个愿意去主动的人。
就两只碗两双筷子,她洗完,斯鸣羽拿了块湿抹布又去擦了一遍灶台和油烟机。擦完灶台油烟机,斯鸣羽又拿了几张厨房湿巾蹲下来擦地。
赵京卉“哎”地出声,欲制止她。
斯鸣羽抬头道:“炒菜的油容易溅到地上,要擦一擦。”
赵京卉愣愣地说:“那我跟你一起。”
斯鸣羽止住她:“不用,很快的。”
赵京卉便没有下手。
她没有这个概念的。她极少下厨,做饭吃饭之后的步骤便是洗碗洗锅,因为很少用油,所以连灶台油烟机都不怎么需要清理,更何况是炒完菜需要擦地,她压根就不知道炒完菜还要擦地。
孟菊飞总说她不会过日子,说她做完菜后的厨房如台风过境,她从前不以为意,可如今想起来,她发现斯鸣羽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应该会很舒心吧。
一个从前比她还不会过日子的人,如今倒很会过日子。
赵京卉呆呆地站在那里。
斯鸣羽站起来,扔掉湿巾走到水池边洗手,见赵京卉有些木然,问她怎么了?赵京卉摇头。
斯鸣羽抽纸巾擦手时冲赵京卉笑了笑,赵京卉看见她的眼角处竟然也有了丝细纹。
赵京卉发现她们的十年好像一下子都沉淀在这丝小小的细纹上,而她从前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斯鸣羽笑道:“你国庆什么安排?回崇平吗?”
赵京卉说:“不回,中秋回去过了。”
晚上赵京卉坐在梳妆台前护肤,一时间心血来潮,便不停地对着镜子微笑,看看自己眼角有没有细纹。她发现自己眼下也开始有了浅浅的纹路,心里便有些惊慌。
这一整天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不断地起起伏伏。但今晚她去了趟健身房锻炼了一小时,出了汗,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