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原来缩小了一圈,身长不过两尺,瘦骨嶙峋,身上几无半点儿肉,哪个孩童扮得了?”
众人说话间,军汉们已经砸开院子里屋舍的门。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怯生生走出来,军汉粗鲁地进门看了一圈:“老婆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呢?”
“昨天下午给人唱戏,到现在也没回来。明天是王官人家,后天是张官人家,你们要看戏啊,得约到三天后啦……”
“谁问你这些?人都去哪里了?”
“班主只是暂住在这里。他整日去别家串场,一有点闲钱,就跑去酒肆吃酒——就在街头那家!”
“走,去酒肆!”王雱招呼一声,资政殿学士的元随们当先开路,直扑酒肆而去。
垂拱殿内,烛光明灭,照得赵顼的脸庞时明时暗。
上元佳节,为了与民同乐,特意操办了灯会,他又钦点了灯魁,谁知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本是一桩大吉大利的盛事,却硬生生变成了凶案。
赵顼满腹焦躁,心火正盛。忽见大貂珰石得一喜气洋洋地进殿来,自称在东华门外救了一个孩子。
赵顼神色一动,顿时来了兴致,当即宣那孩子来见。
过不多久,石得一带了一个孩童上殿。那孩童生得粉雕玉琢,五六岁上下,穿着锦衣貂裘,头顶小帽镶着五色宝石。赵顼见这孩子穿戴十分讲究,绝非普通人家出身,心中不由奇怪。
“臣拜见陛下!”那孩童见了天颜,既不见惊慌,也没有失礼。在赵顼面前屈膝下跪,稽首叩拜,礼数十分周全到位。
即便是新科进士首次面圣,也不免心惊胆战。这黄口孺子却有条不紊,气度不让朝中大臣。赵顼不由啧啧称奇:“你叫甚名字?是谁家的娃儿?”
“回官家,臣姓王,名案,乃资政殿学士王韶幼子,排行十三。”这小孩一本正经地躬身回话。
“你是王卿家的娃儿?”赵顼一听,愈发惊讶,“堂堂资政殿学士,竟能将儿子给弄丢了?”
“回官家,此事怪不得家严。”王案大模大样地替王韶分辩。他年纪虽小,却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原来,他坐进象背小屋后,那戴着猪头面具的驼子给了他一颗糖丸。王案见其他小孩也在吃,就没有提防。谁知那糖丸嚼了两下,整个腮帮子都麻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听见家里的仆人大呼小叫找自己,却根本无法出声回应。等家仆们走远,那驼子立马打开屋门,背着他就跑。
王案心知不妙,吐掉口中糖丸,装作被吓坏了的样子,伏在驼子背上,也不哭闹。一直到了东华门,正好碰上石得一等人,王案认得宫中内侍的服饰,那时他嘴上麻劲儿已经下去,当即大喊:“救命,有贼人!”那驼子猝不及防,丢下王案落荒而逃。
“小娃儿,你几岁了?”
“回官家,臣今年五岁。”
“才五岁就这般伶俐,王卿生得好儿子啊!”赵顼又是喜欢,又是艳羡。
石得一在旁边赔笑:“官家,今日小衙内虎口脱险,不仅是王家福泽深厚,更是官家恩泽惠民,如雨润万物啊!”
“好孩儿,你且在宫里住上两日。皇后刚受了惊吓,她最喜欢孩子,看见你定然欢喜得很!”赵顼一扫心中晦气,满面喜色。
“官家,臣走失许久,家严必定担心……”
赵顼顿时醒悟:“好孩儿,难为你记得不让父母担心。石伴伴,快去王资政家报信。”
石得一忙不迭点头应是,赵顼补充道:“你再去开封府一趟,命他们搜城捉贼。连资政殿学士的儿子都敢拐,这等贼子,定要绳之以法不可。不过……上元夜闲杂人等太多,要抓贼人也确实不好办,皇城司也要帮忙探查。”
石得一脸色一僵,却又不敢推脱,只得低头应是。
“官家!”王案手捧赵顼给他的点心,恭恭敬敬道,“臣有找到贼人的法子。”
“哦?”
“臣被贼人背着时,曾在他后领上别了一根五彩线。那是家慈给臣辟邪的‘长命线’,十分容易辨认!”
“好聪明的孩子!”赵顼啧啧称奇,愈发羡慕,只恨不是自己的儿子。转头对石得一道,“有这神童给你指路,还怕捉不到贼人?”
石得一连连称是,急忙带人出宫。
街头那家酒肆占地不大,桌椅也甚是老旧,桌上杯盏狼藉,碗筷各自凌乱地摆放着。几个身穿麻衣的汉子正自聊天吹牛,忽有一群人闯入。当头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军汉,眸子在酒肆里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一个驼背酒客身上,顿时眼睛一亮。
“抓住他!”
领头的军汉一声令下,他身后的汉子们一拥而上,将那驼子按在酒桌上。驼子惊慌失措,情急之下大骂起来:“干什么?你们是哪里来的赤佬?”
“好你个瘪三,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好叫你知道知道,我们是王资政的府上办事的!给我老实交代,你把小衙内拐到哪里去了?”
那驼子顿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