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毫不掩饰的厌烦。
狄依依心中奇怪,作为高家的大衙内,竟有这等善心,对一个丫环这么好。
“不过我有个条件!”却听高公洁道,“你日后便在这院子里待着,不许出门,更不许逃跑,我好吃好喝供着你,如何?”
“这怎么行?”狄依依脱口而出。
“为何不行?”
“我是被人卖来你家的,你若是有心行善,就想办法将我偷偷送回家!我也非寻常门户出身,自然会有所回报。”
高公洁摇了摇头:“若是寻常女子,放也就放了。就因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我才不能随便放你。”眼见狄依依满脸不解,他解释道,“普通女子若被我放走,必会感恩戴德。可若是出自高门大户,我将你放回去,怎知等来的不会是你家的报复?”
“你倒是个实诚人。”
“我保证你不受欺负,你保证不会逃跑,安安稳稳过日子,咱们两边都满意。”
狄依依不置可否:“不让出去?只有你自己满意吧?”
她话音一落,高公洁的脸突然扭曲起来,他转头进了屋,又很快推门而出,走到她身边,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面庞。
“你干什么?”狄依依正觉莫名其妙,高公洁骤然暴起,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刀,往狄依依身上捅来,脸上表情异常狰狞:“去死!你去死!”
狄依依没料到这人一言不合,便起杀心,还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动刀子。不过自吃了那婆子一巴掌,她就对高家人充满警惕,这文弱书生又怎么伤得了她?
高公洁只觉双眼一花,手腕一痛,短刀已经到了狄依依手中,同时脚下被绊了一记,迎面栽倒在地。
“爹爹!爹爹!”小姑娘扑上去,把灰头土脸的高公洁扶起来。
“就这点本事,还想杀人?”狄依依露出一丝不屑,短刀在她手中翩跹翻转,行云流水般挽了个花,悄然滑入袖子里,话头一转,“有酒吗?”
小姑娘怯生生地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高公洁爬起身,脸上的表情渐渐淡去,衬得面色愈发苍白。
狄依依郁闷地看了高公洁一眼:“堂堂大男人,宅子里连酒都不存吗?”
不存酒便不算男人?高公洁正觉莫名其妙,忽听院外有人敲门:“大衙内!可曾见过一名逃奴?”
这是刘管事的声音,显然他们已查过其他地方,才又搜到了这里。高公洁意味深长地看了狄依依一眼,高声应道:“没看见!”没想到狄依依半点不领情,他话音刚落,她就推开门,出现在刘管事等人面前。
“好啊!你果然藏在这里,打了人还想逃?”
高公洁急忙来到门边:“刘四,你们都不许动她!”
刘管事脸色一变:“大衙内,奴才不守规矩,就得好好教训。如果任由她在府里瞎折腾,其他奴才还怎么管?”
“奴才?”高公洁忍不住讥诮,“我都不敢将她当奴才,你倒是包天的胆子,敢拿她当奴才!”
刘管事表情一僵,眼珠子转了一圈,脸上堆着笑:“大衙内说得对,以她这等姿色,高低是做姨娘的命,不是我这样的下人得罪得起的。大衙内尽管放心,既然您开了口,我当然把她好好供着。”说罢瞅了狄依依一眼,“小娘子,这就跟我走吧!”
狄依依“哼”了一声,昂首阔步走出门,脚上的铁链“哗啦啦”直响。
等他们离开,高公洁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女儿道:“刚才我们的门不是从里面闩上的吗?她是怎么进来的?”
小姑娘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墙头。
“她脚上不是有铁链吗,这都能翻墙进来?”高公洁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刘管事果然说话算数,狄依依被带回去后,竟没有受到训斥。
“小娘子,大衙内说得对,你只要能转过这个弯儿,迟早能做高家的小姨娘。我一个当管事的寻你麻烦,岂不是自讨苦吃?但要想有大好前程,你可不能再折腾胡闹,天底下美貌小娘子多得是,真能尽享荣华富贵的又有几个?多少奴婢都是脑子糊涂,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
狄依依撇了撇嘴,心中鄙夷不已,嘴上却没有反驳。
这天晚上,狄依依又被绑住手脚,锁在屋子里。估摸着快到子时,她晃出袖中藏着的短刀,割断手腕上的绳子,又卸下脚上锁链,偷偷溜出门,来到西南墙角,跟云济等人碰了头。
借着羊角灯的微光,云济看见狄依依半边脸上遮着丝巾,甚是诧异。
狄依依见他神色有异,急忙将半边脸遮好。她被一仆妇打了耳光,深以为耻,尤其不愿让云济知道,急忙岔开话头,把这一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只将自己挨打一事绕过不提。
等她讲完,云济眉头微皱:“高家这两位衙内,怎么跟传闻中差别这么大?”
“和传闻中…差别很大?”
原来这两日,云济等人也并未闲着,早已在陈留打听得清清楚楚。
高家长子高公洁素有学问,待人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