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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悬疑录:貔貅刑 第8节(2 / 4)

依走到桌边,诧然问道,“这都好几天了,你书还没抄完?”

狄依依没好气道:“你倒说得轻巧,《女诫》《女论语》各十遍,哪有那么容易?”

“十遍而已,这有何难?”云济甚是不解。

狄依依一时气结,郁闷道:“若是抄什么诗词倒也罢了,《女诫》《女论语》通篇都是三从四德,统统都是假圣人欺辱女子的鬼话!什么‘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什么‘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这般厚颜无耻的荒唐言语,我看一句都气得胸口疼,抄的时候若不多缓一缓,非得被恶心死不可!”

“我还有事找你办呢,把时间耗费在抄书上怎么能成?”云济叹息一声,“你还差几遍,我来替你抄。”

狄依依闷闷不乐:“我也想找人替我抄,可是字迹不一样,别人一瞧就知端倪。”

“这个简单。”云济拿起桌上狄依依写的书稿,一页页看了起来。细细看完一遍后,坐在桌前,提笔便写。

狄依依走近两步,在三尺外站定,见他写的正是《女论语》中的一页,字迹虽不秀美,却筋骨峥嵘,透着一股豪气,跟她的字简直一模一样。云济初时还写得慢,后来熟练了,写得越来越快,而且还不出错,比狄依依快了数倍不止。

“你还能模仿别人的字迹?”虽然不想承认,但云济的本事,实在让她咋舌不已。见他脸庞轮廓坚硬刚毅,额角细汗尚未消退,但聚精会神的模样,还是让她心头一动:“这厮虽然一身怪毛病,但本事确实挺厉害,相貌倒也超群拔俗,难怪惜雪那般夸他,就是瘦了些…”

云济一边写字,一边说道:“我有个朋友米元章,书画堪称一绝,他擅仿别人的字体,又能从中体悟自己的书道。我就不行,我学谁像谁,唯独出不了自己的字。元章向来崇拜苏子瞻先生16。我曾仿子瞻先生字体,并用其口吻写信给元章,本是开个玩笑,谁知他竟给子瞻先生回信,还将我的信一并寄到了杭州通判府,当时子瞻先生正任杭州通判。”

苏轼乃天下文人墨客中第一等的风流人物,听到他的名字,连狄依依都眼睛一亮:“后来呢?你冒充子瞻先生写信,他不生气?”

“那倒没有。”云济摇头,“天下给子瞻先生写信的文人墨客何其多也?先生见到元章寄去的信,还以为自己真的给他写过信,于是回了信。米元章后回信说明真实情况,没想到就此跟先生成了书友,还蒙先生指点书法。”

狄依依听得啧啧称奇,心想这厮果真好本事,仿名家字体,居然能以假乱真,连子瞻先生本人都给骗了。

“子瞻先生知道内情后,对我的书法倒也颇有兴趣,元章曾寄了几篇我写的诗文给他。先生看后十分惋惜,特地寄信给我,点评说我还在别人的字体里打转,得走出自己的路,才能自成一家。”说到这里,云济神色不由一黯。

“这已经很了不起啦!”狄依依刚夸了他一句,突然又觉这不该是自己说的话,立马俏脸一摆,“做人可别太贪心,能将经义倒背如流,算学也惊世骇俗,还能模仿别人的笔迹——文人做到你这份上,已算登峰造极,你还不满意,让别人怎么活?”

云济停住笔,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苦涩:“这是我的病,什么经义文章,什么画风字体,见过的便死活忘不了。先生给出的算题,我一看就知道结果是什么,有时候都算出来了,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算的。”

见他一副痛苦模样,狄依依都惊呆了,心想这人怎能臭美到这等地步。

云济看了她一眼,一边抄写,一边苦笑道:“我所说都是发自肺腑,你若体验过,就会明白这实在是世上最折磨人的刑罚。你以为我是个学富五车的文人,其实我只是个活着的算盘。”

“活着的算盘?”

云济点头:“我自幼愚钝……”

“你这样还自幼愚钝?”

“不是想问题愚钝,是感觉愚钝。”云济解释道,“世间一切在我眼里,都不过是一堆数字而已。《滕王阁序》也好,《岳阳楼记》也罢,对我来说,不是什么优美的文章,而是一堆列队成阵的文字,看过了,便自然而然记在心里,想改都改不了。”

“也就是你所谓的‘活着的算盘’?”

“嗯,我总喜欢算来算去,不喜欢那种……依靠感觉的物事。我能模仿历代书法大家的字体,却只是安常习故罢了,并不知它为何而美……子瞻先生曾说得精准,我字写得再好,也是别人的字体,难脱匠气;诗作得再多,也是堆砌的辞藻,索然无味。”

他说话间,手却不停,很快将《女论语》抄完了一遍。此时他对狄依依的笔迹已经了然于胸,《女论语》等文更是滚瓜烂熟,直接闭卷默写,笔起笔落,如行云流水般写了半个时辰。抬头一看,狄钟在一边翻阅兵书,狄依依侧躺在羊毛毯上,玉手支着额头,鼻息轻轻起伏,早已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大亮,狄依依睁开眼睛,看到案几上摆着《女诫》和《女论语》各十份,又有云济写的一张留言,让她交差后去司天监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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