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都有了不同。尤其是最后看大祭司的那一眼,他心里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悲哀。
山路周折,荼十九低头沉思,没有注意到,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村霸瞥了眼身后,故意崴了一脚,踢歪了斜坡上一块滚石。
滚石骨碌碌顺着山路掉下去,沿途一片惊呼,最后越滚越快,径直砸向荼十九。
“石秋!”
一声焦急的呐喊,荼十九抬起头来时,滚石已经重重地飞落过来。
避无可避,他正要去挡,背后的石大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扑倒在地上,任凭滚石砸落在她羸弱的脊背。
鲜血从她口中喷出,落在一脸震惊的荼十九脸上。
“你……”
高处有人埋怨似的推搡。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当心,砸死人了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原本带的粮食就不多,多吃一口呗。”
一瞬间,一股鲜明的杀意从荼十九倏然血红的眼睛里迸发出来,然而那些满含恶意的交谈却在说话间没入了山回路转之处。
荼十九本能地要去追杀,走出两步后,身后的石大娘一声忍痛的闷哼声,让他硬生生停住脚步。
“石秋,别、别去了。”
石大娘老了,脸上纵横的沟壑里,岁月无声无息地抽空了她的生机,这一块石头砸下来,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如果放在以前,按荼十九的脾气,那几个人今天就得死,可现在,比起愤怒,他发现自己更多的是恐慌。
“我……”荼十九找了块木板让她躺上去,免得扯动伤口,“我会救你,你别说话!”
可是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荼十九又迷茫了。
他上哪里去求救?最近的山门,有几十里之遥,遑论山路崎岖,没有个三天根本无法望见人烟。
“石秋,放下娘吧……”
“没事,只要翻过这座山……”
不知道走了多久,星星升起,荼十九艰难地拖着石大娘攀上一座山顶,入目的只有一片狼藉的崇山峻岭。
没有路了,死壤母藤的枝叶只是在这片地域轻轻扫过,就不知道断绝了多少人的生机。
鲜血浸透了手里的麻绳,荼十九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尖锐的石子划破掌心,他没有听见石大娘唠叨了一路的“停下”。
“你怎么样?你醒醒!”荼十九挣扎着紧紧抱住已经面无血色的石大娘,可她的呼吸仍是细若无声,四肢也逐渐冷了下来。
如果放在以前……
不,如果是在以前,他也根本不会救人,他只会杀人。
此时此刻,他才第一次意识到……杀一个人那样简单,救一个人,却比登天还难。
这个时候,他生命中第一次,感觉到有热泪从眼中流了下来。
“娘,你醒醒,别……扔下我……娘……”
无尽的绝望中,荼十九蓦然想起了什么,他望向天穹。
“你在看着我吗?夺走我身份的……地底的邪神。”
他嘶吼着:“你叫不法天平,不可能只是掠夺,像你对他们……对所有人那样,对我开出你的条件!只要她活下来,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
荼十九吼完,蓦然间,眼前一黑。
随即,他的灵魂仿佛被拉入了一片虚无的深海,四面皆是静谧的星尘,而他,发现自己如同筹码一样坐在一座天平上。
此时,天平向一侧慢慢倾斜,他惶然地抬起头,一股无可名状的恐惧,随着眼前看见的一幕降了下来。
“不法天平”像是玩弄筹码一样,将他称量在天平上,斗篷下半透明的、涌动着寰宇中无数文明中金色符文的面容,如同苍天一样压迫满了他的视野。
“你还挺聪明的嘛。”
……
“出来做生意,我能办到多少事,取决于你能给多少,这才叫交易。”
疏散灾民,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死壤母藤造成的灾难,导致整个百朝辽疆南部尽数沦陷,单一个御龙京自然是忙不过来的,不得不分散给了下面的宗门去。
风树村的村民抛下了石大娘和荼十九之后,紧赶慢赶,终于还是来到了仙舟前。
这仙舟属于葳蕤宗,管事的看人下菜碟,见风树村的村民给的孝敬不够,礼貌地退回去,让他们继续等消息。
“可仙师!万一再闹地龙了可怎么办?”
“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过看在你们排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们,夜里靠近山阳国的雾墙睡,有梦里的鬼来喂你吃饭。”
“啊?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