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补得多余,都是天枢阁出来的人,八百个人拉扯也不可能从嘴里扯出来什么话,而且穆则本身就不是话多的,归根究底是某前阁主过于心虚。
一脚踏出去的穆则拐了个弯又回来,拎着荀还是那堆破衣裳走了。
火炉烧的很旺,临到天亮时熄了大半,泛白的灰上闪着火星,帐篷内的温度降了下来。
里面的床榻上被子隆起,那人缩成一团睡得不太安稳。过了会儿一阵风刮了进来,炉子上响起碰撞声,即将熄灭的火苗再次窜起,被褥抖了抖,边缘翘起了个小缝,紧接着一只手从缝隙不紧不慢地伸了进去。
荀还是哼了一声翻身,胳膊挂在那个人身上说:天亮了?自离了裕安城,荀还是就没好好休息过,今天好不容易睡着,这会儿正迷糊,打了个哈欠另个胳膊正准备挂上去,挂了一半又猛地想起了什么,在谢玉绥胸前用力一推,整个人缩回被窝里,冲着外头努努嘴,天都亮了,你食言了,出去别回来。
谢玉绥低笑:这可是你耍赖了,你说的明明是太阳升起前,你好好看看太阳出来了吗?
他身上还携着冷气,有股凛冽的味道,倒是一丝血腥也无,想来进来前已经收拾过了,再过些时日我们就能回了,你且在这等我几天,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咱们也不必急着赶路,让邬奉先带着一部分人回去,他老婆快生了得回去看看,邬老将军届时也会回去,裕安城有老将军在出不了多大乱子,咱们也不必急着赶路,回头我带你去周边小镇走走,风俗不同很有趣。
向来喜欢凑热闹的一个人不知怎么了,突然轴了起来,一口拒绝道:不去,这些年我去过的地方数都数不过来,再稀奇的事物都见着过,哪里需要到这么个穷乡僻壤长见识,如今看你也看够了,等会儿我就和穆则先回裕安城,左右正月里你也能回去。
谢玉绥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回复,收手坐在床边,看着荀还是的目光有些复杂,隔了一会儿眼神沉浸下来,透着看不到底的幽暗,说:倒也是,荀阁主走遍大江南北,怕是也厌倦了如今的生活,如此看来,和代国最后的一场仗,竟是阁主送给本王的饯别礼。
荀还是脑子打着转,没听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能听出来这是闹别扭了。按理说荀还是应该趁机哄一哄,说点什么都行,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觉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再哄罢。
所以向来巧舌如簧的荀阁主,哑了。
谢玉绥直接被气笑了,他那边还有很多军务处理,抽空过来看一眼就要走,却是一眼都要被嫌弃。谢玉绥起身站在床边看着荀还是露在被子外的一双眼睛:那就不叨扰荀阁主休息了。
说罢带着一肚子火离开,出帐篷时正巧见着穆则。
穆则见着谢玉绥先是一愣,而后作揖行礼。
谢玉绥道了声免了,紧接着就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信。
若换平时,谢玉绥肯定不会多说什么就让他过去了,但今天刚听荀还是说要离开,这封信落到他眼里怎么看怎么碍眼,平平无奇的信封上好似落了某家姑娘墙头生出的桃花,带着勾人的手指就要将某阁主的魂勾了去。
下一瞬,信就已经落入谢玉绥的手里。
谁的信。边缘没封,外面没有署名,一片空白好像荀还是看一眼就能想到来人当真是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