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此罪责推到了已无消息的邵经略身上。
彼时邵经略正被谢玉绥拘着,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本人无甚反应,只于当日抱着酒罐子喝的酩酊大醉,第二日便成了祁国的将领,继续驻守阳宁。
阳宁向来天高皇帝远,对于邾国的皇室无甚感觉,见着邵经略依旧留于本地之后,竟是对自己成了祁国子民这件事毫无意义,依旧同从前一样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日子。
按理说景言峯和谢玉绥的交易至此便已结束,然而老皇帝却给景言峯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景言峯和谢玉绥应该属于合作关系,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局,然而老皇帝死的那天亲口说荀还是是收到祁国的指派才在邾国做了多年的奸细,景言峯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洗脱弑君弑父篡夺皇位的罪名,可得将圆了这件事,圆着圆着就圆到了谢玉绥的头上,因为唯二能证明荀还是与祁国有关系的,一个是他一直很宝贝的玉佩,另一个便是从前谢玉绥曾住在荀还是的宅子里,并于当日宫变之时,于城墙之上救了荀还是。
如此一来,谢玉绥肯定也要跟着荀还是背上罪名,并且因着祁国的牵扯,两国之间若不能好好的谈谈就只能兵戎相见。
依着邾国现在的国力,打仗只会吃亏,到时候失去的就不只是阳宁,可能大半个邾国都要沦陷,景言峯方一上任自然不想如此,左右无人知道他与谢玉绥之间的交易,遂在朝廷之上引着诸位朝臣请旨,务必将尚未离开邾国的谢玉绥拿下,以此平民怨,说不准还能免去两国交兵。
别说是景言峯想要将谢玉绥留在邾国,就祁国现在的那位皇帝也巴不得谢玉绥死在邾国,若是事成,说不准祁国一高兴还会将丢掉的阳宁送回来,岂不皆大欢喜?
如此一来,荀还是的画像还没挂出去多久,谢玉绥的画像紧跟着挂在了旁边,东都更是又加派了几波人手。
他自以为东都戒严,谢玉绥根本没办法出去,一定还藏在什么地方伺机而动。
谢玉绥到东都自然不可能孤身一人,他于朝廷各路和江湖都有势力,各方协调之下,即便东都戒备森严依旧未能将他留下,待景言峯回过味儿来下令全国各地大肆搜捕之际,他们一行人已经南下许久,眼看着快要到郢州。
郢州之下是连绵高山,山的那一边便是阳宁。
马车一路颠簸,南方的春天来得要早一些,起初于东都离开之际尚且飘着大雪,一路下来绿色越来越多,郢州更是遍地开花,生机勃勃。
景色虽美,谢玉绥只着人于此买了些赶路的干粮并未在此多做停留。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将几人暂且歇脚的地方团团围住,不过到底是扑了个空。
山路难行,马车行得又慢,一连折腾了几日才好不容易到了阳宁。
几人方一到阳宁,原本驻扎在此处的军队立刻整装清点,邵经略更是一身戎装于城外等候。马车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不如一般商贾人家用的马车,可就是这样一个灰扑扑的马车里却是带着邵经略新的信念。
旧时已死,若无新生就只能腐烂,邵经略非守旧之人,不会因着祖辈皆是邾国将领便愚忠于邾国,仁义二字绝非一厢情愿,一场酣醉让他彻底清醒。
马车并未在邵经略身边多加停顿,邵经略也没有回头多看一眼,仅听着马车入了城,他挥动系着红缨的长枪,带着一应铁血男儿踏进了如今已然成了邾祁二国交界线的山脉。
祁国和邾国的战事最开始于此高山中交锋,邾国内耗许久早已元气大伤,更是没想到祁国会突然发难,一时未能及时调兵,一应辎重更是跟不上,来往交锋半月之后终于坚持不住,节节败退退守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