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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则瞳孔一震,怪不得方才他和邵经略说阁主不会伤害自己人时,邵经略表情一言难尽,如今这个被削了腿肉的可不就是自己人?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紧接着听荀还是道:这里天枢阁的人不止戴涟一个,其余人不知道藏匿在何处,找出来。
是,找到之后需要带到您面前吗?看着戴涟的样子,穆则觉得荀还是应该是想要问些事由,结果荀还是只答了他两个字,杀了。
这次穆则没再惊讶,也没有迟疑,即便天枢阁听命于皇帝,荀还是都是名义上的主子,即便荀还是平时看起来对这些人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不上心,但是舞到他面前,那就是该死。
今日到此已经够折腾了,荀还是只觉得安静了好久的五脏又开始翻腾,喉咙里也带了点血气。
穆则离开后荀还是本欲先将邵经略带走,然而他刚走了两步路,生死边缘锻炼出的警惕让他下意识回身,扇骨起落之下,叮的一声发出脆响。
这一动作太快,荀还是尚未来得及在其上附着内力,这一次扇骨终于不堪重负,一道细小的裂痕斜在上面,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招躲避之下,荀还是连退数步至邵经略身侧,与那人拉开距离,而后目光一沉,眨眼间抽出邵经略的佩剑直逼而上。
剑光交织,罡风四起,这时阴沉了半宿的天突然下起了雨。
荀还是依旧只能调动九成内里,依凭着这个堪堪与对方打成平手,百十来招之后,荀还是身上也多了些细小的伤口,但是跟对方比起来还算好的。
又一次触碰之后,两人同时落地,之间间隔了五步远的距离,荀还是甩掉剑身上站着的雨水,歪着头突然笑了一下道:你也太心急了,即便到这阳宁是你精心布的局,总不会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你是觉得戴涟能杀了我,还是邵经略会对我动手?唉,真的太心急了啊,方景明。
大雨终将浸满整个宅邸的大火浇灭,四周除了雨水激起的土腥味以外还有血和木头尸体烧焦的味道,杂七杂八地混杂在一起飘散在这一个不大的院落中,此时这里俨然成了地狱的一角。
就在此刻,沉寂了十几年的人扯掉了遮住半张脸的面巾,露出丑陋狰狞的面容,他张张嘴,颇为不习惯地翻动着舌头,操着极为难听的声音道:皇命不可为,还望阁主见谅。
若说天枢阁里还有谁能与荀还是抗衡,便只有方景明。
他在这混杂的组织里浸淫最久,见过做过的事情较荀还是多得多,唯一能让他信服的就只有将他带回去的老阁主,但也有人说,老阁主当初看中了方景明的根骨,所以故意制造了意外让他全家被杀,方景明也受了很重的伤,喉咙与面容尽毁,不过这个传闻很快就不攻自破,因为方景明对老阁主十分忠诚,甚至一度差点为了老阁主丢了命。
在别人看来,这就是饭后谈资,唏嘘过也就完了,但荀还是对这件事情极其感兴趣,因为感兴趣甚至派人特意调查,最后发现整件事情始末真的就如传言那样,如此一来荀还是对方景明这个人就更感兴趣了。
什么样的人能多次救杀了他双亲的人?
方景明做到了,甚至事到如今还在追查老阁主死亡的原因,但是后来荀还是又发现,或许方景明想做的事情跟自己如出一辙。
目标相近的两个人若不能联手,就成了互相的绊脚石,最后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并不奇怪。
已经开了口,后面的话就简单多了。方景明哑着嗓子继续道:若是阁主未曾改变初衷,属下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只是没想到,阁主也是个目光短浅之人,会被感情之事所牵绊,竟然生生改变即将完成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