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至于。
嘴上说着,荀还是拉了拉谢玉绥的衣摆,将细长的手指递到他面前:喏,扶我一下。
谢玉绥看着面前晃动的爪子:真就柔弱到起不来了?
昂,可不是嘛,先前在安抚使司时,好不容易偷偷积攒的内力全都耗完了,王爷动作也不快点,磨磨蹭蹭的不肯进屋相救,不知道还以为你刻意留了空档试探我呢。荀还是收回手撑着瓦砾站了起来,他不是非要谢玉绥拉他,不过是习惯性地逗弄。
谢玉绥的表情大多时候都太严肃了,让沉寂的冰山化出裂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女人安顿到哪里了?荀还是问。
城外的那家酒肆。谢玉绥话音有少许迟疑,但也是只稍作停顿,接着道,有我的人。
荀还是有些诧异。
他跟谢玉绥之间的对话大多时候像是在打太极,谁都不愿意透露关于自己身上的事情,却更多地想从对方身上挖出一些,而现在,荀还是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谢玉绥答了。
他可不知道这邕州城外还有祁国的人。
谢玉绥好像没有察觉到荀还是的眼神,继续道: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有待查证,既是在安抚使司,还能引来那么多刺客刺杀,身上肯定藏有秘密。
荀还是挑眉:王爷准备审一下?
他一直以为谢玉绥这个人就像他表现出的性格一样,有些木讷,却又极其正直。
那女人身份未定,身上无半点会武功的痕迹,无辜受牵连的可能性很大,依着正直这二字,谢玉绥不应该将审讯之法加诸于其上。
好在荀还是从来不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不把自己的眼光当成依据,说到底不曾相信过任何人,就不存在看走眼一说。
谢玉绥:怎么,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
荀还是笑着摇摇头。
他自知不是君子,干过的伤天害理之事数不清,自己办不到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去强求别人。
本想着王爷若是无处安置,我可以帮忙找个地方,既然现在安排妥当,荀某就不参合了。荀还是摘得很清,没有再看城墙一眼,反而是换了个方向道,时辰不早,我们回去休息?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接翻窗进了屋子。依旧是一间房,荀还是到屏风后面换了身衣服,直接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意识就开始混沌,这一天折腾的时间不少,他身体本就没有修养好,再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后更是疲累,几乎刚闭上眼睛就要睡过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没多会儿就安静了下来,荀还是道:王爷若是不嫌弃就一起过来歇着,床铺这么大,总不至于挤着。
这话是真心。
过了好一会儿荀还是才听见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床边,却不见人上来。
荀还是正闭目养神,感受到落在脸上的视线后不得不强行掀开眼皮,懒懒地瞥了一眼谢玉绥。
放心,我今天乏得很,不会对你做什么,王爷且放宽心。荀还是往里边挪了挪,不过是怕王爷休息不好,日后还指望着王爷多多出手相救,能让我安稳度过这三年。
被子一拉,荀还是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彻底不管了。
他没睡得这么快,只是乏了懒得动,这么多年来精神习惯性紧绷着,身边有人不可能睡踏实,哪怕是同伴都不能轻易相信,荀还是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长大的。
不多时,他感觉到身边床榻一沉,一个热乎乎暖炉似的身子上了床榻。
又过了一会儿,听身旁那人突然开口说: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荀还是睁着眼,刚刚泛起的睡意散了许多,只是呼吸依旧很轻,听不出破绽。
谢玉绥拉起被子,这间客栈很破,屋子里待久了感觉有种跟外面一样温度的错觉,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各怀心事。
我以为,荀阁主会打探一下我来邾国的动机。
我问了你就说?荀还是不再装睡,邾国和祁国目前关系还算融洽,就算想要翻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如今的形势来看,总不至于大动干戈地派一个王爷来刺探情报,所以王爷到这边估计是有私事吧。
谢玉绥轻笑:确有私事,与祁国无关。
荀还是:那就是了,既与国家无关,那与我也就无甚关系,又何必追问那么多。
没想到荀阁主这样豁达,既然荀阁主没有想问的,可否换做我问?
荀还是低笑,抛去平时刻意逗弄谢玉绥的轻佻,荀还是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没有那些大奸大佞的阴暗,带着点少年音,听起来暖洋洋的。
画了这么大一个圈,便是早就预谋好了想问我罢?荀还是转过身,仰躺着,想知道什么。
谢玉绥看向荀还是,他的那张脸这会儿终于有了点颜色,许是进了被窝,被暖意蒸腾出来的颜色,总归有些活人气。
谢玉绥还没开口,荀还是干脆点破:你是想问我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