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还是脚步重叠,侧身躲过剑刃,随手扯掉帷幔卷成长绳向外一抛,软布带着劲风呼啸而去,缠在剑身上用力一带,内力顺着布条的顶端抽到黑衣人手腕,长剑险些脱手。
黑衣人一惊,赶忙换手接剑,另一只手作势便要拉扯布条反攻而去,然而荀还是如鬼魅般不知何时已经贴身在前,冲着他弯了弯眼睛。
黑衣人如中了蛊一般有片刻晃神,下一瞬手腕剧痛,却见荀还是的手不知何时握了上去,长指用力,手腕向一个诡异的方向弯曲。
荀还是接过长剑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是把好剑,不过他很少随身携带武器,对各路兵器没什么感情。
剑刃抵住脖颈,荀还是笑眯眯地打量着黑衣人:你说我是应该先剁了你的脚呢,还是应该先砍了手?
或者你想跟我谈谈那位梁大人究竟派你过来做什么?
荀还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黑衣人脖颈处刚添的红痕,眸光越来越凉,剑刃逐渐压了下去。
黑衣人抿嘴不言,只感觉冰凉的东西逐渐楔入身体,带走了他的体温。
其实你说不说都不要紧,左不过这个女人
话到这里突然没了声音。
黑衣人本已经闭上了眼睛,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下文,微微掀开眼皮正好看见荀还是错开视线。
破绽!
黑衣人猛地后退,银针从袖子里划出,隐没在指缝间,抬手直指荀还是脖颈。
下一瞬,就见那个病病歪歪的人如鬼魅般瞬间闪到身后,一把嵌着宝石的匕首落到掌心。
寒芒闪过,黑衣人捂着脖子,满手温热。
意识消散前,就见那个病秧子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道:你且死远点,千万别说是我杀的,我弱,谁都打不过。
话刚说完一抬头,正好看见推门而入的谢玉绥。
第9章
静谧的屋子里只有断断续续的嗬嗬声,那是黑衣人死亡前留给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东西。
荀还是靠坐在桌子上,门大敞着,月光透过四四方方的门框照射进来,在地上留下一个同样的形状,落到荀还是面前时就只剩下一条直直的线,横在鞋前,像一个泾渭分明的分割,在这样一个并不算浓的夜里,他站在漆黑无人的地方,面前的人身上泛着光。
荀还是眯了眯眼睛,下意识摩挲着左手食指间的那颗痣。
他习惯这样,尤其是在想事情的时候。
天枢阁里的那些人对他这个小动作尤为深刻,但凡看见他这个样子都要湿两件衣服通常情况下,荀还是这个样子大多有一种情况,有人要死了。
荀还是身上很少会有小动作,他觉得这是给别人留下探寻自己的突破口,而唯一留有的这一个却也是他刻意为之。
有时候某样属于自己身上的特殊标记,也是震慑他人的一种手段。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既没有想杀人,也没有想要震慑,下意识的行为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究竟是为了什么。
荀还是很久没说话,只是看着谢玉绥。
谢玉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了眼躺在地上抽搐两下最后没了动静的人,转身将门关上,再回身时依旧看不见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如今他同样站到了黑暗里,月光不见了。
谢玉绥绕过黑衣人,问道:屋子里还有别人吗?
还没谢玉绥听见荀还是应声,还没来得及看。
谢玉绥挑起半遮挡的帷幔向里间走,然而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荀还是不知道谢玉绥看见了什么,稍作犹豫后跟了过去,同样撩开帷幔,就见柱子后一个一人多高的柜子里有一个女人,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嘴里被绑着粗麻绳,压在舌头上让她无法言语。
怪不得方才外面那么大的阵仗都没听见一点异响。
那女人粗布麻衣,头上绑着一条深蓝色的头巾,双手双脚都被捆了起来,两指粗的麻绳在身上绕了几绕,将她绑得严严实实,一动不能动。
谢玉绥没有贸然地将人松开,反而先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位梁大人难不成还在做买卖妇女的勾当?
女人并没多有姿色,又是随便塞在这样一个院落里,说是梁大人抢回来自己享用的有些说不通,更何况看着女人的发髻,应该是已经嫁了人的。
有夫之妇,除了买卖以外,谢玉绥想不到其他原因。
荀还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趁着谢玉绥在打量女人的空档又看了眼躺在门口的黑衣人,确定他已经咽了气后暗暗松了口气,身上那股子漫不经心又吊儿郎当的味又瞬间爬了回来,晃荡到谢玉绥身侧。
弯腰弓身看着女人,荀还是轻笑一声说:他不缺钱,也没那个脑子去思考什么路径赚钱,而且拐卖妇女需要全国各地撒网运转,就不止是一个邕州城可以了,买卖都需要协调,他没那个脑子,若是真想做什么
他盯着女人的脸又看了几眼,开个青楼也是不错的。
荀阁主似乎很